话音落下,人已经摔门而去。
郑冬雨一个人坐在床上,整个人怔怔的,这孩子哇哇大哭,明显饿得厉害,可脖子已经在红了,不擦药油绝对不行。她伸手去盆中拿帕子,颇费了一番力气才够着,结果却摸到了满手冰凉。
弄了这大半天,盆中的水着已冰凉,可坐月子的人是不能碰凉水的。郑冬雨抱着孩子再也忍不住,趴在被褥中嚎啕大哭。
她真心觉得委屈,上一次坐月子,李蛮不是个细致的人,也被她指使得团团转。屋里屋外忙得跟个陀螺似的,那时她刚生了孩子,自觉是李家的功臣,说话嗓门特别大,语气还不耐烦,可李蛮从来不生气,婆婆拖着一条腿,将所有的脏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她和孩子穿的还特意烧一锅水来煮过。除此外,会想法子给她做各种好吃的,但凡她说一句不好,那样东西接下来一个月都不会出现在面前。
那次鸡蛋絮是拿来当水喝的,一天四五顿,顿顿不重样。
郑冬雨以为每家的妇人坐月子都是这样,没想到汪家对待刚生下孩子的媳妇居然这般。真的是能糊弄就糊弄,糊弄不过去干脆就不管了。
这才第二天,接下来还有一个月,这日子还怎么过
郑冬雨抱着孩子喂奶,脑中一片空白,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李蛮的声音。
“大娘,我来接狗子。”
闻言,郑冬雨精神一振,探头就往外瞧。可惜窗门紧闭,她什么都看不见,想了想,轻轻放小孩子,忍着疼痛下床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
李蛮看着跟之前没什么不同,手中提着篮子,篮子上面盖着糠,隐约看见糠里夹着鸡蛋。
汪母走了过去“我儿子说了,三两银子,你把银子给了现在就能把孩子领走。”
李蛮从怀里掏出来一枚银角子“那也太多了,我家里即将添丁,能够拿出来的只有这点。”他一脸认真,“你们要是觉得少,那就把狗子留着吧,反正你们家缺儿子,就当是我们这辈子没有父子缘分。”
汪母“”这什么屁话
再缺儿子也不可能拿别人的凑合呀。
她两步上前,一把抢过银角子,揪着地上满身泥土的狗子直接丢过去“带走吧。”
狗子那么小,经不起她的力道,整个人一头栽倒,摔了个狗啃泥。
李蛮满脸恼怒,又不想与一个妇人计较。再说这一家子都是无赖,这老女人病了那么久,可不能被她讹上。来之前,家里的媳妇已经再三嘱咐过这些话,他强忍着怒火,上前将孩子揽入怀中。
摸到孩子满身骨头,又听他轻轻的喊疼,李蛮脸色愈发不好看,抱着孩子“那就说好了,咱们从今往后两不相欠。冬雨如果要回来看孩子,我不拦着,但别想再把孩子接来。”
汪母疯了才会让郑冬雨去接孩子,看他要走,道“你等等,我把鸡蛋取了。”
一边说,一边就上前去拿篮子。
李蛮愣了下,他并不是多聪明的人,下意识道“这鸡蛋是我买给家里媳妇吃的,月份大了,最近夜里抽筋,大夫说得补一补。”
汪母动作和神情都僵住了。
屋内的郑冬雨也呆了呆。一来是为了李蛮对那个寡妇的心意,二来这礼尚往来嘛,那来往密切的人家在别人家添丁时,都会买些东西上门探望。送得最多的就是鸡蛋,其次才是料子。她也以为李蛮的鸡蛋是买来给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