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气之前,林秀秀的眼里出现了两幅画面。
一幅是林家村路口,她穿着大红嫁衣,骑在一头脖子上绑着红布花的小毛驴身上,昂着头,斜睨着衣衫褴褛的姜二牛与姜二丫父女,任由满面笑容的刘大疙瘩牵着小毛驴,一步一步走向刘家。
另一幅是清江县外的官道上,仪态端庄的姜二牛穿着锦缎做的华服,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南绍七公主的马车旁边,侧耳倾听。不知马车内的七公主说了什么,姜二牛顿时眉眼含笑。
两幅画面逐渐交叉重叠,最后一同熄灭。
林秀秀到死都还在嫉恨,凭什么姜二牛离开了她以后,却越来越幸运、越过越好了
听闻林秀秀的死讯,韩梅梅首先看向姜二牛,问道“你心里是不是很难过”
姜二牛顿时头皮一紧,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问题要是不好好回答,她手中的银针暗器,又要往他身上扎了。
姜二牛赶紧收起脸上那点子唏嘘,摇了摇头。
“我没有在难过,真的。
二丫说过,合格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不打听、不联系、不出现。
在我心里,林秀秀早就死了。
就算偶尔有人当着我的面提起她,让我被动想起了她,我也只会默默地在心里给她上个坟,烧个纸钱。”
韩梅梅愣了愣,然后捂着嘴笑起来。
“不愧是我姜姐姐,这说法可真有意思。”
姜二牛老脸一红,“那个,你能不能换个称呼,别再叫二丫姜姐姐了。”
他每每听到韩梅梅这样称呼他家二丫,都会有一种老牛吃了嫩草的羞耻感。
他怕人家笑话他,祸害了一个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小姑娘。
“再说了,等咱们到了京都城,举行了婚礼,你就是二丫的继母了,哪有继母喊继女姐姐的这不合适。”
韩梅梅打了个哈欠,最烦老男人说教了。
“咱俩这不是还没完婚吗
只要咱俩一天没完婚,二丫就还是我的姜姐姐。
就算咱俩完婚了,公开场合以外的地方,我也可以和二丫各论各的。
我可以继续喊她姜姐姐,她要不要喊我娘亲,也随她的便。”
韩梅梅说起姜二丫的时候,总是一脸光加一脸崇拜。
姜二牛常常忍不住的想,他好像有点儿多余。二丫若是个男子,这中间是不是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一个月后,大庆皇宫。
萧星河站在寝宫门外,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产生了与姜二牛雷同的想法。
岳父娶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怎么天天净往宫里跑,还天天粘着二丫
她今天也是上午进的宫吧,天已经黑透了,她怎么还没走
萧星河亲手推开寝宫大门,沉着脸向里面喊道“时间不早了,国丈夫人该出宫了。”
面对大庆国的皇帝陛下,韩梅梅多少还是有点儿憷的。
她放下手中的抱枕,依依不舍地与姜二丫告别。
“姜姐姐,我先回去了,你爹估计在宫门外等急了。我明天早上再来,给你带你爱吃的点心哈。”
姜二丫笑眯眯点头。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
韩梅梅慢吞吞走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