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了,苏叶过去把门反锁,然后迅速钻入换衣间,给自己易容成中年男人模样,没有贴假胡子,大大方方好似是真容。
之后换了一件经典款绅士套装,戴上高礼帽和手杖,打开浴室的窗户,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落地的瞬间,手杖撑开,变成一把黑色雨伞,遮住从天而降的瓢泼大雨。
这幅打扮,要是放在英国,就再正常不过了,和无数擦肩而过的行人一样。
可在法国街头,未免太古板无趣了些,一路行来,男士的衣服五花八门,有格子花纹的三件套,也有各种颜色的西装,还有带有传统服饰特色的绚烂套装。
苏叶注意到,匆匆走过的人群中,总有一两个人发现他的穿着后,露出鄙夷的神色。
她毫不在意,不疾不徐往前走,穿过几条街道,又路过几个小区,最终停在一条巷子入口。
这巷子进去是死路,对面已经封住了,里面是相对的六户人家,其中一户的院子还晾着衣服,好似忘了收,此时正在被雨水,一半已经脱离了木杆,和泥水混为一体,颇为狼狈。
这场景生活化极了,任谁都以为这就是普普通通的民居,女主人有点健忘的毛病罢了。
可事实上,那衣服估计晾了有一个月了,里面有人走动,却从未有人收衣,你说奇怪不奇怪
苏叶上前敲门,大声提醒道,“先生,下雨了,该收衣了。”
里面动静停滞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吵闹着,好似没人听见。
苏叶笑笑,“警察署的丹德烈先生,让我通知大家,赌博是犯法的。”
这下彻底安静了,过了一会儿,房门被缓缓打开,露出一个瘦巴老头。
他眼神浑浊,眯起眼打量好久,才不情不愿道,“嘿,你这个英国佬,哪来的回哪去,法国不欢迎你。”
“可事实上,我是法国政府亲自请来的,为了”她稍稍扬了扬帽檐,“调查莫黑老大的死,我是个侦探”
这装模作样的做派,该死的英国。
瘦巴老头很生气,恶狠狠瞪她一眼,“这里没有莫黑,我也不认识莫黑,滚滚滚快点滚出去,恶心的英国男人,不然要你见识一下老木仓手的本领。”
“哦,我被威胁了,”苏叶竖起双手,嬉皮笑脸道,“我会告诉警监先生,有些人不愿意给他面子,竟然阻挠办案,我怀疑这些人和波拿巴党有关系。涉及到党争,我这个小小的私家侦探,确实不好随便参与。”
瘦巴老头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眼神狠厉,“你可不要胡说,小子”
“有吗我的观察很敏锐,不会出错的,老先生您当年参加过革命吧,只不过受了重伤,不得不退居二线,让我想想,是十二年前七月发生在阿拉斯的那次武装冲突,你们消息提前泄露,被包围了。你拼着身中三枪,杀死了十几个对手,最终突破封锁防线,带着一部分人逃出来了。”
“只不过你们各个身受重伤,还得连夜逃离,当天的雨可真大啊,就像今天这样,最适合搞事,也最适合杀人了,对不对”
瘦巴老头面色阴沉,看苏叶的目光就像看死人一般。
苏叶毫不在意,伸手点了点,“门后一个,窗户后四个,二楼还有两个,我说,你们现在活得可真像阴沟里的老鼠,每天战战兢兢,见不得光,一有风吹草动,就只能可怜兮兮的用木仓威慑,可你们敢开木仓吗不知道你们后不后悔,当年遇到那位的属下要是错过了,或许就可以过上正常人的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某人的倒台,彻底失去依仗,只能在阴暗的角落苟延残喘。”
“你该死”瘦巴老头清晰的明白一件事,无论对面这男人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该让他活着离开,不然这一屋子人,就要彻底万劫不复了
“不不不,我不是来找死的,我只是一名侦探,受人委托调查一起案子,对于什么政治啊革命啊,丝毫不感兴趣。”说着,她笑了一下,恶意满满,“至于那位伟大的皇帝陛下,和他伟大的事业,哦,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呵,英国人”瘦巴老头不屑的想,英国人果然是守旧的顽固派,明白什么是革命的意义吗
他们只会恐惧于陛下造出的威势,被吓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