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人面前,他不会掩饰,尤其是当着凯丽夫人的面。
因为凯丽夫人即便不赞成,依然会维护他的利益,在外人面前,是极为识大体的贤内助。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个所谓的投诚,是假的
糟了
苏叶不顾身体不适,心脏顿顿的疼,立刻起身,悄悄打开一条门缝,楼下的说话声清晰传来,伴随着凯丽夫人痛苦压抑的哭声。
这声音任谁听了,都不免被感染,她是一个丧失丈夫的女子,是该痛哭的,本该痛哭的。
然而她只是一个劲的压抑,并断断续续为丈夫辩解,越发让人觉得悲痛,“丹德烈先生,我发誓,他绝不是那样的人你明白吗他为国王陛下效死去俱乐部一定是有原因的他不可能是波拿巴党,更不会自杀他还那么年轻,早上离开家门之时,正意气风发他和我说,国王派给他任务,所以请您转达给国王陛下,请一定要查清他的真正死因”
苏叶闭了闭眼,看来凯丽夫人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拖时间呢。
然而那位叫丹德烈的警察总监,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不耐烦打断,“他死在圣雅克街,死之前去了波拿巴党的俱乐部,就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怀疑了,夫人,我请您不要无理取闹,我是来调查真相的,真希望凯斯奈尔将军不要那么不智,不然我将会对你们采取行动,任何威胁王朝统治的不安分子,就将没有好下场。”
说完,他丝毫不理会凯丽夫人的哭诉,直接下令,“先生们,你们在一个疑似波拿巴党人的家里,请认真仔细搜索,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要是找到线索,就可以向国王陛下交差了,届时你们就立功了。”
“是”十几位警察齐齐应声。
凯丽的脸色有瞬间的苍白,眼中茫然无措,不过她反应也算迅速,利用手帕擦眼泪,顺便遮挡变色的脸,嘴唇颤抖,却依然开口道,“是是是,你们尽管检查,凯斯是清白的,我坚信这一点。”
苏叶轻舒一口气,凯丽夫人果然靠得住,再危险的局面,也没有惊慌失措。
趁着那群警察还没有上楼,她悄悄溜进凯斯奈尔将军的书房。
原主并不知道将军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但苏叶稍微推测一番,就圈定了大致范围。
首先他是个将军,不管这将军是怎么来的,十几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必定变得条理分明,不会像某些贵族那样,东西随意摆放。
其次,他和凯丽夫人并不亲密,两人甚少同房,因此卧房是凯丽夫人的天下,他极少涉足。
最后原主来巴黎这些天,见到最多的,就是大晚上父亲喝得醉醺醺回来,然后睡书房,第二天又从书房出来。
因此有重要东西,一定在书房无疑了。
下面传来乒乒乓乓翻找的声音,也有噔噔瞪上楼的声音,苏叶不为所动,快速打量书房布局。
分内外两间,外间有一面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其中以哲学居多。
凯斯奈尔将军大学学的是哲学,只是两年后退学,随即参军,在部队几年开始参加革命。
让她意外的是,书架上一本革命相关的书都没有,而哲学居然经常被翻阅。
也就是说,凯斯奈尔将军是喜欢哲学的,放弃大概真的是为了政治抱负。
书架对面是一个博物架,上面摆放着凯斯奈尔家族历代家主肖像,和原主记忆中,城堡里半人高雕塑不同,这些是一个人画的,看笔触,应该就是凯斯奈尔将军本人所画。
这可真有意思,将军表现出的,是对家族深深热爱,以及对家族荣光的自豪。
可他却参与了革命,打算推翻自己所处的贵族阶级,即便现在波拿巴败了,也没有改变其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