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和陈景轩对视一眼,率先开口,“可调查清楚了,虫蚁之事是否有人故意为之”
“他们招了,说是一个文士打扮的人,收买的他们,每年一笔银钱,要求就是不要杀虫,但这人找不到了,一点线索都没留下。”江知府道。
这很不对劲,按照涉事人员的交代,那人就住在城东的柳枝巷,有家人有朋友,好似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然衙役们过去调查,邻居却说,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但他不是本地人,而是租客。
姑苏文风鼎盛,书院众多,除了全国扬名的那几家,还有许多私塾,老师各个学问精湛。
因此很多学子来姑苏求学,柳枝巷附近的房子都很不错,一进带院落的,离热闹大街不远,又足够清净,很多学子在此租房暂居。
而巷子里的人也都会把自家空置的房间门租出去,赚取一点银钱。
因为学子们要求高,他们对租客也是有要求的,不会随随便便租给不三不四的人。
那人儒生打扮,谈吐文雅,看着和其他学子没区别,据说是绍兴人,每年三四月间门都会来姑苏,因为不缺钱,院子是长年包下的。
有名有姓有地址,按理来说并不难查,可无论官府的记录,还是绍兴本地,都不曾有这人的存在。
这就耐人寻味了,隐藏的这么深,好似特意布局只为针对江知府。
因此江右良在周围城县父母官联合毁约后,才会格外气愤。
他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把自己罩住,这让他错愕的同时,提起了警惕心。
到底是谁,想要对付他
“和城中那些粮商无关”林如海不信觉得他们是无辜的。
“我也不信,但他们太狡猾了,并没有自己出面,县丞等人见钱眼开,不清楚是什么人,就敢答应为人家办事,还被抓了把柄,不得不受威胁。时间门长达四年,也就是说,他们一直在布局对付我”
说着江知府脸色越来越差,蛀虫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潜伏这么多年,他都丝毫没有发现。
这几乎是在他脸上扇巴掌,表示他识人不明,治下不严,枉费他自诩好官
“你知道城内发生的事吗”陈景轩神色严肃,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责任,而是解决即将到位的危机。
“知道,”江知府脸色更难看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他们目的不纯,但我也不能阻止他们施米。”
“不错,这是裸的阳谋,即便看穿了他们的目的,也无法阻止,更不能横加干涉,会引起民怨。”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林如海说着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不,这不是没有解决方法的,”陈景轩道。
两人同时看向他,陈景轩道,“他们用这种击鼓传花的方式,就是怕人员固定下来,然后发现领米的人都是同一批人,进而发现其中的猫腻。他们真正施出去的米没有多少,大半都被他们领回去了。可以让衙役们组织起来,把人分成十几组,每一组人专门盯着一家,不管他们什么时候施米,排队等着就是了。这样可以领走粮铺准备的所有米,让找来的托没机会把米还回去。”
“这样一来,他们很快就承受不住了,或者即便粮食足够多,也舍不得再送出去了。”林如海点头,确实是个好办法。
“可是这就阻挡了城外百姓拿到施米的可能,”衙役组织人每天守着,当然选择就近的百姓,他们甚至可以天不亮就起来排队等候,直接等到天黑。
但城外百姓没有这个便利,他们必须在天亮后进城,天黑前离开。
姑苏城内有宵禁,虽然时间门比较晚,到亥时才会有巡逻,可戌时一刻城门就会关闭。
百姓吃饭都困难,当然没钱在城里住宿了,要是夜间门在外面游荡,会被抓进起来关入大牢,还要被打板子,得不偿失。
因此他们不会是那些托的对手,想要占粮商的便宜,自然只能靠城里百姓了。
这样一来,就是人为的给城外百姓设置障碍,让他们一点都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