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平太爷的话,立马有人跟上拍马屁,“郡王爷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是郡王了,想来陈大人惦记外甥,给他攒钱呢。”
这是为陈景轩脸上贴遮羞布,敛财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郡王。
这样即便以后有言官知道了,弹劾于他,也可以借着义忠郡王让太上皇心软。
陈景轩皱了皱眉,冷飕飕的眼神看了那粮商一眼,语气冷淡道,“郡王有太上皇和皇上恩宠,不会也不可能参与商贾之事,以后莫要传如此不靠谱的谣言,污了郡王的名声”
那粮商被敲打,立刻讪讪坐回去,不敢与之对视。
陈景轩的视线转了一圈,轻轻把杯子搁下,在如此安静的氛围里,发出闷闷一声。
这仿佛敲打的举动,让众人心下一跳,平太爷的后背冒出了冷汗,原本就躬着的身子更弯曲了几分。
“平老先生坐回去吧,”陈景轩淡声道,“想来是我没说清楚,我并无做生意的想法,齐国公府几代人的积累,已经足够我用了,犯不上沾染商贾之事。”
“那您的意思是”平太爷擦擦冷汗,见陈景轩的表情不像刚刚那么骇人,忙询问道,不再自以为是了。
陈景轩看了他一眼,“粮食,关系到大楚安稳,是一个不能忽视,必须重视的问题。我知道在江南有盐田,有织造,还有繁荣的商业,大部分税收都出自于此,田税反倒是最少的。就是因为如此,许多百姓都不爱种田了,纷纷跑去经商,或者把良田改成桑麻,赚取更多的利益。但江南作为大楚的粮仓之一,不能忽视其粮食的重要地位。江南的粮食不说供给全大楚,至少一半的百姓要靠它。在此基础上,你们身为江南的粮商,借着这份便利,赚的盆满钵满”
众商人齐齐变色,还以为是在针对他们,一个个都惊慌起来。
陈景轩没理他们,敲敲桌面,语调不疾不徐,“经商靠的也是本事,只要你们不违法乱纪,不行贿受贿,不压价百姓,逼得他们活不下去,不使一些下作手段,不”
他一连说了十多个不,说得众粮商面如土色。
这里的好几条,他们都有做过,比如行贿。
这不很明显吗他们都是被自己投靠的官员指示来的,投靠不就是官商勾结
虽这是官场的普遍现象,那个官员身后没有几个投靠的商人或乡绅
不然就以他们的俸禄,哪里过得起那么奢侈的生活
大楚给朝廷官员的俸禄不多也不少,养家糊口没问题,甚至偶尔还能接济族人,但想要过得富贵,像那些勋贵一般奴仆成群,挥金如土,绝无可能
但大部分考上进士的官员,即便是最低等的七品县令,都能买房子置产,呼奴唤婢,穿金戴银。
主要来源就是这些商人的孝敬,托庇也好,委托办事也罢,总要送上大把大把的银钱。
江南富庶,不代表官员俸禄也高,虽则都是一些有背景靠山的,才能来此膏腴之地做官,但这个靠山也不会一直他们挥霍的金钱啊。
江南有一半的官员是科举出身,有那世家大族出来的,也有寒门出身,被师门提拔。
但现在几乎看不出他们的区别,因为大家都有钱了,而幕后的功臣,当然就是在场这些,以及这次没有来的商人们了。
这就难怪他们越听越惊慌了,这简直就是直接向他们下手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