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也渐渐被当地的商贾知道,一部分商贾也悄悄投身到这个一本万利的买卖中。
不知不觉,私盐开始在西南地区流传开来。
正元八年初,西南的官盐销量一降再降,到四月的时候,销量已不足前一年十月的一半,而且下降势头明显。
下面的官员将这事报到了毛咏志这里。
毛咏志当即意识到了不妙,立即安排人员私底下探查,很快便发现了端倪,民间二三十文的食盐泛滥成灾,更有甚者,还有卖十几文的,或是以物易物。
比官盐的价格便宜了一大截,也难怪官盐卖不出去。
毛咏志让手底下的人继续追查这批私盐的来历,又让人买了些私盐回来跟官盐做对比,还将官方盐矿都查了一遍,有了定论。这不是西南地区的食盐,应是朝廷弄出来的。
他连忙将此事报给了晋王。
晋王的脸色阴沉得可怖,他一拳砸在木桌上“好个刘子岳,好个冉文清,只会耍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手段虽不光彩,但架不住管用啊。
这么下去,他们的财政收入将会锐减,本就勉勉强强才能平衡的收支,又要被打破了。盐税这么大个缺口,拿什么去填补加税吗百姓已经是怨声载道了,若再加税,只怕一些百姓都要举家逃往山中。
“都是从哪些渠道流入的想办法堵上。”晋王转过身,面色阴沉地说道。
毛咏志苦笑“殿下,臣让人探查过了,他们都是从各处的山地或是偏僻荒凉的山村、密林等地流入的,不经过官道,地点好像也是随机变动的,没有固定的交易地点,咱们要想堵住他们很难。”
西南跟朝廷交接的线路太长了,有好几百里,而且地形复杂,有平原有山地有湖泊有草地树林。这么长,又不确定地点,他们怎么堵哪怕是提前知道了消息,但派兵前去也得好几天,哪还赶得上。
晋王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跳“那就杀,凡是买卖私盐的,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毛咏志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百姓的怨言与日俱增,再实施如此严苛残暴的政策,民间的反对声浪会更高。晋王本就不占优势,再失了民心,那拿什么去争天下
晋王显然也是气急了才会这么说。过了一会儿,他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语气低落地问毛咏志“你说,我是真不如刘子岳吗”
毛咏志轻轻摇头,声音有些苦涩“殿下英明神武,知人善任,实乃明主。只可惜,时运不济,差了平王一筹。”
更要命的是,平王这个皇帝做得不差,甚至可称得上明君。他自上任以来,励精图治,任人唯贤,节俭爱民,以身作则。八年来,在他的治下,国库充裕,百姓安居乐业。
双方的实力差距进一步拉大。
事到如今,他们不过是苦苦在挣扎罢了。
无论是晋王还是毛咏志,心里都清楚,他们迟早会败。
“时运不济,好个时运不济,我那些好兄弟们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最后这个皇位会便宜了老七。”晋王自嘲一笑,岂止是他们,他自己不也没想到吗
他揉了揉额头,苦笑“朝廷占据了优势,刘子岳却不下令进攻,反而用这等手段,动摇我的军心民心,是想不攻自破,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西南啊。我这个弟弟,我们兄弟都低估了他,论心计,论沉得住气,我们都输给了他。他不光要西南,他还要民心,真是算无遗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