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竹君活了千多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轻松过。
不需要权衡各方利弊,不需要考虑庞然大宗的未来,不需要为了宗门利益妥协自我,没有来自长老堂、各峰主以及练家家族的掣制。
翠玉城里宗门里无人来救她们母女,魂殿之中九曲老祖宗怒而将他们分离出宝相宗,这让练竹君离开得毫无压力。
她的权势不如以往,但有大乘境的实力,够护自己的女儿徒弟们。原本需要她操心的这些跟随她出来的弟子,也自有练绮音安排。
一群年轻人脱离宗门那盘根错节令人窒息的环境,精神气十足,做什么不再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可以放开拳头尽情地干。
她看着他们都觉高兴,想着等将来练绮音和诸弟子的修为再高些,站稳了根脚,也要出去走走看看。
练竹君悠哉地在院子里喝着茶,觉察到练绮音领着一人一狐进来,神念一扫,立即起身迎了出去,抱拳道“二位里面请。”
迎她们到正堂坐下。
她好奇了许久,问秦鸢“听闻狐族自占下主峰后,就一直在挖土,不知是何缘故”
秦鸢说“狐族不是盗匪,不靠打劫为生。这次打宝相宗主峰,是一杆子买卖,没有可持续性。我们现在的地界,水多、岛屿多,但土层全被之前天降雨瀑形成的洪灾冲没了,运了土层回去,就能种植树木植物,过些年就能长成森林,还能种植庄稼灵药,自给自足。”
练竹君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心里却极为感慨。
狐族打下宝相宗,最看得上的竟然是山里的那点土宝相宗的占地大,去哪里弄不来那点土长老堂舍不得那点资源,低不下高贵的头颅,结果把宗门和性命都葬送了。
练竹君又问“那二位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秦鸢说明来意,也解释清楚缘由,说“所以想请练前辈帮忙。”
练竹君这次是意外又震惊,沉默许久,起身,向秦鸢俯身弯腰,便要行大礼。
秦鸢赶紧扶住练竹君制止她,说“殿主不必如此。我只是动动嘴皮子,干活的是你们,此事成与不成,也全在你们。”
练竹君说“你也别谦虚了。”
她的话音一转,说“宝相城是人族城池,若将问心塔置于城中,妖族想要入问心塔修炼,怕是会受到阻碍。”
别说炼制问心塔的东西是出自人族,即便它是出自妖族,到了人族地界,人们也不会让妖进塔。妖族别说靠近塔,只怕连城门都进不来。
秦鸢说“现在是如此,以后则不会。”
这话不仅练竹君,连胡阿呆都感到诧异。
秦鸢说“天地已变,人族和妖族都在改变。用不了多少年,曾经掌握语话权的人,会陨落在心魔大劫和大道清算中,人族年轻一代会成长起来替换掉老的一代,风气会变,世道会变,人们修仙追求的道路也会变。”
她缓了下,继续说“我们狐族一直有炼心境修炼,想炼心有的是地儿,不差此处。再说,谁要是拦住我们妖族不让其进问心塔,我们便不让他们踏进我们狐族地界,断他们进星辰海和天星秘境的路。”
练竹君长叹着点头,道“也是。”她叹息的是秦鸢的那句,曾经掌握话语权的那些人会陨落在心魔大劫和天道清算中。
天星界五千多年,无人一族成仙,宝相宗在短短几天里便有两位渡劫境大长老,一位死于心魔大劫,一位死于雷劫,也正是应了此话。
秦鸢说“如此就说定了,不知练前辈什么时候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