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你去尚宫局走一趟,就说我思念母亲,想将其接进宫团聚。”她忽然道。
听竹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内殿。
抿了口清茶,沈榆难得没有看书,而是静静的靠坐在那望着外头的宫人做事。
地方大了,事情也就多了,靠听竹一个人跑上跑下难免不便,的确可以提一个人上来。
既然是李长禄亲自挑的人,那么选谁都是一样,这样她的一言一行都在霍荀的眼皮子底下,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对方都一清二楚。
不过许是朝政真的繁忙,纵然是她第一日迁宫,晚上霍荀也没有过来,但却让李长禄送来了一沓书,皆是她平日看的那些,好些都是仅存的孤本,也就只有宫里才有。
“皇上着实政务忙碌,这几日怕是无法前来看望兰主子,若是兰主子缺了什么,或是底下人伺候不周到,尽管告诉奴才就是。”李长禄躬身道。
此刻天才刚黑,外头已经刮起了凉风,沈榆盖着披风坐在软榻上整理书籍,面上满是认真,“自然是政务要紧,公公也要提醒皇上注意龙体,切莫忘记用膳,嫔妾一切都好,皇上的用心嫔妾也自然知晓。”
女子浅笑着低下头,似乎不好再多言。
李长禄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奴才就回去复命了,兰主子的叮嘱奴才必定转达给皇上。”
见他要走,沈榆忽然道“公公留步。”
李长禄脚步一顿,却听女子欲言又止的道“有一事嫔妾还想请公公帮忙,皇后娘娘要彻查整个毓宁宫的奴才,嫔妾有一宫女,与嫔妾情义深重,嫔妾实在是不忍见她在典狱受刑,不知公公可否替我向皇后娘娘求求情,将昕文给放出来。”
第一次见这兰婕妤如此紧张的模样,可见那宫女的确十分重要,李长禄也沉思片刻,面露为难,“此事皇后娘娘已经交给陈妃娘娘处理,除非奴才告知皇上,不然此事怕是无法特赦。”
听到这话,沈榆眉头一皱,终是叹口气,“那公公就权当我今日未说过此事,皇上时刻都在操劳国事,岂能因这些小事而分神。”
见此,李长禄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退后几步转身离开。
待人一走,沈榆依旧在翻看那一沓书,她们皇上的确会挑东西,寻常藏书阁还寻不到这些。
“倘若李公公告知皇上如何是好”听竹眉头一皱。
沈榆淡淡一笑,“你觉得他敢不告知”
李长禄是什么人,能伴随圣驾这么多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明镜似的,不过她要的就是霍荀知道自己和昕文情同姐妹。
无论放不放出来,陈妃都会咬着昕文不放,这可是一个掰倒自己的绝佳机会,倘若从昕文身上发现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务必就是她这个主子的指使,到时候无论如何她都洗不干净。
至于什么罪名,还不是陈妃随便扣,毕竟是皇后要求彻查整个毓宁宫,这一切多么名正言顺。
倘若自己不认,那么下一步陈妃就会要求扣下听竹,到时候各种刑法来一遍,就算不说,人也死了,自己还拿她没办法,还会惹得霍荀怀疑,更甚者还会因此失宠。
这一下既掰倒了德妃,又弄垮了自己,一切都顺理成章毫无瑕疵,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那只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