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时刻谨记娘娘教诲。”沈榆谦逊低着头。
德妃半倚在榻上没有出声,指尖轻叩着桌面,断断续续似一段乐谱。
随着脚步声靠近,一道人影在沈榆身侧跪下,“奴婢叩见娘娘。”
花榕语气温和,“听竹也算宫里的老人,娘娘恐兰选侍初承圣宠有不懂之处,有听竹在旁提点也不会出现纰漏。”
说罢,又加上一句,“入了尚宫局的册子,这主子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拿来大作文章,娘娘也是一番好意,兰选侍莫要多心。”
沈榆看了眼恭顺的听竹,神态自若,“多谢娘娘挂心,嫔妾定时刻谨言慎行,不给毓宁宫惹祸端。”
像是想小憩一会,德妃摆摆手,其他人也顺势退了下去。
屋内烛火闪动,映亮德妃那张略微疲倦的面色,随着屋里并无他人,双眼随即睁开,里头冒出一丝犹疑。
花榕上前替她捏着肩,“兰选侍很懂事,也不枉您一番栽培。”
闻言,德妃沉默了片刻,不知在思索何事,“真懂事还是假懂事还未可知,那瓶香露出现的未免太是时候。”
屋里没有第三人,花榕眉间微蹙,“娘娘是怀疑”
香露出现的的确太巧合,可一路顺藤摸瓜并未发现任何破绽,若说是沈榆刻意为之,她又是如何得知娘娘的打算,就算如此,既然昕文愿意顶罪,她完全可以将自己摘出去,反正也引起了娘娘注意,可为何又承认香露是她所有,岂不是凭空惹人怀疑。
“奴婢排查过,红仪经常欺凌底下的宫女,昕文便是其中一名,会不会是昕文不忍受辱,所以才借机陷害红仪,毕竟泥人也有三分性,如今红仪被贬浣衣局,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揉了揉额心,德妃眉梢微动,“本宫从不信巧合。”
花榕语气加重,“那又如何,兰选侍一家子都握在您手里,纵然她表里不一,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长青阁在毓宁宫东面,辰时一刻尚宫局就带来了册封圣旨,包括一连串赏赐,以及五六个宫人伺候,选侍这个位份只有这个配置,一些不受宠的才人身边可能也就一两个伺候。
“这是花房新培育的兰花,听闻兰选侍喜欢,下官特意让人挑了盆过来。”女官语气恭敬。
沈榆看了眼那盆干净无暇的春兰,继而微微颔首,“劳烦刘司记了。”
听竹不经意上前挡住众人视线,刘司记顺势接过荷包,又不经意点头,“都是下官该做的,您若有何吩咐只管让人来尚宫局嘱咐,眼下若无其他事那下臣先行告退。”
随着尚宫局的人退下,沈榆扫过那几个拨过来的宫人,后者们立即跪下磕头,“奴婢叩见主子”
长青阁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德妃已经派人顶了大宫女的位置,沈榆也没心思再挑个出来打理事宜。
德妃的打算三岁小孩都能想到,明为提点,实则为监视,不过不重要,听竹挺好的,业务能力也很出众,至于忠心这种东西并不是第一位,只要利用的好,敌人也能成为盟友。
尚宫局如此殷勤给的分明是德妃的脸面,而非她一个刚刚承宠的选侍。
现在所有人都在盯着毓宁宫,好奇德妃接下来的举动,亦或者好奇她这个选侍会不会和其他人一样,昙花一现。
贵人以下是没有资格每天去向皇后请安,沈榆也能避免与其他妃嫔接触,想要让一个男人惦记,美貌是第一要素,第二就是真诚。
这个真诚并非单纯天真,而是性格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