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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芳菲脸一热,飞快把右手抽回来,垂着头低声道“中午洗碗的时候被钢丝球划到了,我看伤口不严重,就没管。”
郑西野看了她须臾,把剩下的创可贴递过去,说“这几天手指尽量别沾水,晚上睡觉的时候把创可贴撕了,让伤口透气。”
看着那只大手捏着的创可贴盒子,许芳菲犹豫两秒,双手接过来。与此同时,她的心里涌起一丝暖意。
从小到大,除了妈妈和外公,很少有人会这么关注她,关心她。
“谢谢。”她很轻地弯了弯嘴角,稍作停顿,晶亮的眸子又悄然瞄向身旁,道,“你什么时候注意到我手受伤的”
郑西野“从你上车到现在,你一共摸了你的拇指指腹四次。”
许芳菲错愕地微微睁大眼。
郑西野说“人总是喜欢触碰身体不适的部位,这种心理源自动物原始的本能行为,叫做搔扒反应。”
许芳菲“”
许芳菲有些诧异,瞪着他“你居然还懂心理学”
“略知一点儿皮毛而已。”郑西野说着,视线已经从她身上淡淡收回去,重新发动引擎将车启动。
许芳菲歪了歪头,又道“你为什么会懂这些”
在她的固有观念里,像他们这样的古惑仔混子,大多都是些文化水平不高、家庭条件也不太好的人,从小缺乏来自家庭和学校的正确引导,小时候不爱学习逃课打架,长大后自然找不到正经像样的好工作,所以才会踏上歪路,铤而走险刀尖舔血,靠搏命来发财。
而这个叫郑西野的男人,倒是有点另类,时不时就会刷新她对坏人的认知。
那边厢,郑西野两手操控着汽车方向盘,听她问完,随口便回了句“看书上写的。”
“你喜欢看书吗”实在是太过好奇和惊讶,许芳菲没忍住,紧随其后地又向郑西野抛出一个问题。
典型的南方小姑娘,连说话时的腔调都透着一股子柔,缱绻似暖风,从人的耳边吹过去,润物细无声。
郑西野平时很少和女孩子打交道,偶尔无意间,听见蒋之昂屋里那些女人软着嗓子撒娇,要蒋之昂送香水送口红,郑西野也没什么反应,最多觉得有点儿吵。
但,此时听许芳菲一个问句接一个问句,叽叽喳喳像只小黄鹂,他却没有产生丝毫不耐烦的情绪。
他耐着性子回答“没事干的时候随便看看。”
许芳菲眨了眨眼睛“那你一般看什么类型的书心理学”
郑西野“我看的书都在夜市摊儿上买的,两块钱一本,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原来是这样。
许芳菲明白过来,点点头,又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的班主任老师说,看书就是学习和增长知识的过程,喜欢看书是个很好的习惯。”
郑西野闻声神色微凝,继而侧过脸看她,轻轻一挑眉,语意不明“你这是在夸我,小优等生同学”
许芳菲滞住,双颊的色泽隐隐更红,一副窘迫又碍口的表情。片刻才小声说“算是吧。”
郑西野便勾起嘴角,笑了,盯着小姑娘娇艳粉软的腮,漫不经心道“那我该谢谢你啊。”
许芳菲磕巴了下,干巴巴道“不客气。”
两个人一来一往,就这么胡七八糟地一路闲聊,没多久便抵达目的地。黑色越野车驶入凌城市文化宫的大门,方向盘一转,停进露天停车场。
凌城不大,总共就三个行政区,市文化宫是全市唯一一个大型文化场所,能满足文艺团体演出、放映电影、举办展览等,修筑于九十年代,占地八千余平,虽然后期翻新过两次,但整体依然有些老旧。
等郑西野停车熄火后,许芳菲推开车门下了车,抬起头,望向眼前这座两层楼高的建筑物。
只见文化宫大门口摆着一个长方形的行架展示牌,宣传图左侧是一个年轻女孩儿的生活照碧蓝如洗的蓝色天空,漫无边际的青色草原,女孩一袭纯白长裙站在阳光下,闭着眼,神态虔诚,似乎在和风接吻。
右侧则是几个设计过的艺术字体,完美融入了那幅照片,写着知名青年画家宋瑜个人作品展凌城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