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宋愈穿着单薄的冬衣,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在郊野的大路上缓慢前行。
呼啸的寒风仿佛一只巨大的、冰冷的手,试图将他往回推。他只能低着头裹紧自己的衣服,艰难地往前走。
太阳已经下山了,很快就会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必须借助最后一点光亮尽快走到驿站,不然今天晚上可能会冻死在郊外。
天色越来越黑,他勉强辨别着道路的方向,无法再看清地面的情况。
走着走着,他突然感觉脚下一空他登时浑身紧绷,叫声到了喉咙里又发不出来,再想抓住点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骨碌碌他顺着矮坡滚了下去。
幸好坡面上没有锋利之物。他很快就爬了起来,身上倒是没太大的伤,可背上的包袱却散了。他连忙四处寻找散落的行装。
他从都督府出来,只带了一把匕首、两套衣服及梁阑玉赏赐的一些钱财。其实这段时间梁阑玉赏了他不少,但他把大部分都留给宋闻了,自己只带了够一段时日的生活费出来。毕竟如果成功的话他身上有再多钱,也是白白浪费。
片刻后,他寻回了大部分掉落的行李。然而钱似乎少了些,天实在太黑了,他摸索不到,又不敢在这里耽误更多时间,只能明天再来寻了。
鼓声响起,守城的士兵正要关门,忽见不远处几匹快马驰来。
“且慢”女子的中气十足声音隔着数十米清晰地传进众人耳朵里。
正在拉城门的士兵不由慢下了动作。
眨眼功夫,那几匹快马已驰到面前,为首的是一名年轻女子,她身边带了三名随从。
女子掏出令牌向士卒们亮了亮,士卒们连忙行礼“参见梁都督。”
梁阑玉赶时间,并没有跟他们寒暄,只是点了下头就带着人马出去了。
“你确定他会去城外驿站吗”梁阑玉问跟在身边的宋闻,“城内也有客栈,他何不留在城里”
宋闻道“驿站要的铜钱更少,且打探消息更方便些小人也不确定,只是直觉罢了”
梁阑玉没再说什么。反正她也没有头绪,只能相信兄弟俩的默契了。
宋愈扎好包袱,重新爬回大路上。最后一抹天光已经消失,他连辨别方向都有些勉强,也只能硬着头皮用树枝探路,继续往前走。
幸而已经不远了。只要不迷失方向,再坚持走一炷香的时间,就能看到驿站了。
突然,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宋愈闻声扭头,只见有亮光传来是骑马的人带的灯笼。
他不由停下脚步。虽不知什么人这么晚了还在夜间赶路,但有人就是好事,等那些人靠近后借个光,能看得更清楚些。
没多久,几匹马驰近了。对方也发现了路边的人,主动降低马速,在距他不远的地方停下。
借着几盏灯笼的暖光,宋愈和骑马的人终于互相看清彼此。
宋愈满脸错愕“梁梁都督”
梁阑玉发现是宋愈,不由松了口气。她身旁的宋闻从马上跳下来,连滚带爬地冲向弟弟“小愈”
宋闻冲到宋愈面前,擦掉他头上的灰,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宋愈却没有看他,惊愕的目光仍落在梁阑玉的身上梁都督亲自出来寻他
梁阑玉坐在马上,不悦地审视他“宋二郎,谁准你擅离都督府马上跟我回去”
她不论宋愈今日究竟有何理由,但府上自有规矩,下人未经请示不得擅自出府。宋愈谎称奉她的命令出来办事,回去后必须受罚
宋愈没有吭声,只是看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