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迎面一声闷响,小男孩撞上了人,踉跄一头摔倒在水坑里。
顾不上疼痛,他爬起来就跑,却在错身那瞬间被来人轻松地拽住了后领“哟,小鬼,赶着去投胎吗”
小男孩惶急地抬起头,看见了墨镜后一双带笑的眼睛。
那个人很年轻,非常高,悠闲地撑着一把黑伞,俊朗眉眼中有种戏谑的神采,看上去不太正经。
但他身上却散发着极其强大而成熟的,同类的气息。
“”小男孩全身战栗,饥饿和恐惧淹没了每一寸神经,许久终于把发抖的双手从身后拿出来,摊开掌心,暴雨中只见满手淋漓鲜血。
“我我杀、杀了人”
“他们要打、打死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个人挑起眉角,轻声说“原来是让别人赶着投胎去了。”
肮脏的袖口下,胳膊伶仃细瘦,布满了鞭打和烟头烫伤的痕迹,像伤痕累累的幼兽。
“还是没来得及”那人喃喃地叹了口气,“算了。”
他握住那只满是鲜血的手,毫不在意自己的掌心也沾上了血迹,牵着小男孩向远处走去。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仰着脸问。
“像正常人一样吃饱念书的地方。”那个人腿很长,但步伐让他这样的小孩子也能追得上,含笑的声音在暴雨中十分清晰。
“即便是野兽也要学会保护自己,学会正确地使用獠牙,以及与这个世界上的人和平共处啊。”
叩叩,有人用指关节敲了两下椅背。
杨小刀蓦然从回忆中惊醒,扭头一看,赫然是沈酌。
“怎么了”
大街车来车往,热闹非常。杨小刀低头抹了把脸,再抬头时表情若无其事,只声音略带沙哑“没什么。白晟呢”
“开车去了。”沈酌说,“入学手续办妥了,后天过来报道上课。”
杨小刀“哦。”
他没问白晟是怎么把自己弄进这个学校的,付出了什么代价或将来打算让自己做什么。他就像一头快要成年的小狼,桀骜敏感、沉默寡言,无条件付出忠诚,与族群一同跟随强大的头狼。
沈酌顺着他刚才的视线,望向马路对面热闹的幼儿园。
“你是怎么认识白晟的”他突然问。
杨小刀戒备地“关你什么事。”
“你父母呢”
“所有人都记得我父母生前是什么样,只有我忘了,可能是因为他们过世了太多年的关系吧。后来很想记起来,但又觉得没有意义。”
沈酌一回头,只见白晟肩膀靠在门框边,斜斜地交叉着脚,满眼都是揶揄“你是不是早就让人把我家地形图画好备案了啊,上次去烂尾楼也挺轻车熟路的,晚上睡不着会从枕头底下把我的档案掏出来翻看打发时间吗”
“那你不会在飞机落地后的第一时间就质问那个枉顾人质性命、拒绝与罪犯做交易的混账是谁,更不会在后来逼问我,如果那趟飞机上没有进化者的话我又该怎么办。”
杨小刀的话音戛然而止。
“上了当时的报纸头条,”少顷白晟淡淡地道,“那年我八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