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各退一步,若是敢犯雷池,拼上性命也是要让人陪葬的。
毕竟奴隶从打上烙印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没有家人的,无所顾忌之人最可怕。
“公子。”小童在外行礼。
“走吧。”叔华下了楼梯,在月光中上了马车。
可惜了,可惜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公子樾,他引以为生死之交的人,却让他为了两国邦交而赴死,只怕他在死时都在感激这位生死之交出的主意。
“公子,没谈成吗”小童看着他的面色询问道。
“嗯。”叔华轻叹,“这个人会噬主。”
“可公子不是说,他曾经为了公子樾能够死里逃生,而亲自引开了霖国的追兵吗”小童问道。
叔华眸色微凝,手指放在颊边轻轻摩挲“确实”
若说他为了取信于公子樾,为了日后能够摆脱奴隶身份,此时也该接受他的招募,他做这么多,真的只是为了让公子樾满怀感激的死去吗
以一个奴隶的身份,让一个名满天下的公子满怀感激的死去,的确能够满足心底的一些恶念,但那样的人不该是那样平静无波的状态。
如果是隐藏的极深,那他接下来又会做什么
这六国之事,终究不能全盘在握。
“来人,帮我盯着阙所居的地方,看着他何时离开。”叔华思绪一闪,靠在了窗边说道。
“是。”侍卫勒马退后,赶回了原来的地方。
只是马蹄声在深夜中来回辗转,在叔华下了马车时,匆匆赶去的侍卫禀报道“公子,阙已经离开了。”
“一个人”叔华问道。
“是,驿站的人说是一个人。”侍卫抬头问道,“公子,是有何不对吗”
“罢了,下去吧。”叔华摆手。
他心中还有很多疑问猜测,但阙一旦离开,再想找到他的踪迹难上加难,如今只等公子樾下葬之事完成,他便会前往鲁国。
这一局棋虽被公子樾身死之事毁了大半,但大计未成,步伐便不能停下。
即便真有兔死狗烹的那一日,他也已经功德圆满。
公子樾停灵三日下葬,仪容整理,棺材钉入极长的钉,送入王陵,封锁地宫,各国使臣离开,一切尘埃落定。
骏马疾驰在乡野之间,在一间极简陋的茅草屋前停了下来。
宗阙下马的时候,屋门已从其中打开,拉着门的人低头弯腰走了出来,手指遮掩住略微刺目的阳光,露出了雅清的笑意。
“消息传到了。”宗阙将马拴好道。
“多谢你走一趟。”公子樾近前,看着面前的人道,“一路可曾遇到什么危险”
“没有。”宗阙从腰带中抽出一块布帛交给了他,“你母后的信。”
唯一的儿子身死,母亲很有可能随之而去,计划是计划,伤到了亲人面前的人会悔恨终身。
“多谢。”公子樾展开布帛,其中只有八字。
母后无恙,善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