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凇平静地叫了他的名字柳川,然后他就死了,他是第一个死在阿凇重拾的嗓音之下的人。
“最后他问我,你死了吗”阿凇继续说。
但此时,浮南已经将自己的脑袋埋到了被子里,她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她不想听,阿凇多了解她,他知道她绝对不可能接受这个答案。
“他们真的很讨厌吗”浮南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落泪了,但今日她因为这个答案,泪水不住地往下落。
“只是个例。”阿凇的手指不断地揩去她面上的泪水。
“不是个例,魔族都这样。”浮南轻声说,她哭得嗓音有些沙哑。
阿凇为她拭去泪水的手顿住了,他想,他在浮南眼里,一定也是这样的印象。
他与其他魔族,没什么区别。
过去那么多年了,他在浮南眼里,与她亲手立下的那九十二座墓碑一模一样,他尽力奔走,却走不出那片碑林。
他的拇指按在浮南柔软的面颊上,没动。
“阿凇,你不一样,你是人。”浮南吸了吸鼻子说道。
阿凇凝眸看着她,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人。
“刚才是气话。”浮南起身,抓起放在床边的白帕,往自己的脸上擦,“讨厌就讨厌,只要有一点点人喜欢就行。”
“他们会去的。”阿凇低头看着她,有他在,无人敢违背他的命令。
“如果没有人听你的呢”浮南问。
“那我就一个人去听。”阿凇说。
浮南觉得他在开玩笑,她嘴角勉强挑起一抹笑“我以后会小心。”
“他们要杀我,是天性,我亲近他们,会害了他们。”浮南自言自语。
阿凇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想法。
“阿凇,谢谢你。”浮南对他说。
阿凇对她点了点头,他往后退了一点,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他知道浮南不在意他,所以,他也没有过分亲近她。
不知分寸,总是惹人厌烦的。
浮南瞥到了他略微后退的动作,她的眼睫垂下,有些失落。
她这样,一定耽误了他很多时间。
浮南轻声对阿凇说“你若有其他事,就去忙吧,我一个人躺着就好了,明日再喝点药,就好完全了。”
阿凇一贯是听她话的,浮南要他离开,他自然会走。
他起身离开了,房门外的光亮起又暗下。
浮南侧过头,将面颊靠在枕头上,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寂寞,就是她生活在怨川尽头时的孤寂感,无人听她说话。
怎么会这样呢浮南想,她一定是将阿凇当成自己唯一的朋友了。
朋友,是朋友吗她对他,是这样的感情吗浮南的细眉轻轻皱起,她在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