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馄饨出锅了,老板在加了调料的碗里加了一勺热汤,然后把馄饨骨碌碌地倒进去,末了在汤上撒一把葱花,并放在客人面前。
白色的水汽扑在人脸上,带着尘世烟火气特有的暖意。
程亭羽愉快地拿起勺子。
她的视线还看着碗里的馄饨,下一刻,便忍不住眯了眯眼。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她的脸上,程亭羽抬手挡住脸,翻了个身,片刻后,又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
啥情况,自己刚刚不是在吃馄饨吗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大学生,程亭羽觉得,比较合理的解释是自己因为连续数日熬夜写论文,大脑终于还是出现了一点幻觉。
她叹了口气,感觉这幻觉也不怎么样,居然没坚持到自己用餐结束。
程亭羽瞧了眼腕上的手表,现在正好是早上九点三十分。
她微觉不安地从床上爬起来,出门洗漱的时候,又倒退两步,站定在寝室的镜子前,仔细打量了镜子里的影像两眼毛毛躁躁的头发,不成套的睡衣,黑白分明的双眼,看上去跟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在上大二那会,程亭羽在网上看过一个论调,说是人有时候会对自己熟悉的东西感觉到陌生,她此刻莫名便想起了这句话,向着镜子靠近了一步,仔细端详年轻人恢复能力就是好,明明前些日子一直熬夜,这会眼里的血丝却并不明显。
程亭羽抓了把自己的头发,皱起了眉。
方才的种种如果是做梦的话,自己的感受又怎么会这样真实
她的思绪飘飘忽忽,在触及到某些令人不安的结论时,又猛然缩了回去。
某种细密的寒意顺着脊骨上升,面积有限的宿舍忽然变冷了。
程亭羽将窗帘拉开了一点,外头的晨雾气还没散开。
有时候,旁人生活的声音也能令人安心。
她起来的时间门太不巧,此刻的宿舍楼安静得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程亭羽拉开椅子坐下,再没了出门觅食的想法,反而一瞬不瞬地盯着腕上的表。
指针一点点转过,到了九点四十八分的时候,程亭羽轻轻眨了下眼。
一线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了进来,照在了躺在床上的程亭羽的脸上。
日记本不见了,你得赶紧寻找。
信息的流入与环境的切换总会让人有着片刻的迷茫。
程亭羽扶着边上的墙,缓缓站起。
身体两侧的墙壁靠得太近,一副要把里面人直接压扁的架势,导致中间门的走道内昏暗无光,整体色调呈现出一种朦胧模糊的灰沉。
此刻她能踩在地上,也可以触碰到两侧的墙壁,却依旧觉得周身的一切有种不正常的虚幻感。
程亭羽按了下额角。
刚刚,她应该是把沈星流按在了日记本上,紧接着,自己就出现在了此地。
作为一个走在路上都能一脚踩进副本的人,程亭羽对类似的情况十分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