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戏剧作者的地方就叫“不朽的黄金剧院”,祂说出的话也像是在舞台演出一般,变得格外有感染力起来,短短七个字,就让步无尚清晰地感受到了“不敢置信”,“心不甘情不愿”,“犹豫不决”的复杂情绪。
画像上的全家福由八个人组成,他们各自在做各自的事情,就像是那副油画经过副本的锻炼后,摇身一变成了动画片,在听见提线假身的问题后,左下角那个跟猫咪猜拳的小孩子站直身子,随口给了答案“因为我在看着这里。”
油画人的语调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然对方每多说一个字,步无尚的困倦便加重一分。
她清楚,自己必须要保持戒备,然而精神却难以抗拒地慢慢、慢慢变得松弛,仿佛整个人顺着滑梯,滑入了一大团棉花糖当中。
提线假人的眼皮也在往下耷拉,它松开了握着的手杖,两条腿彻底失去了支持自己的能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油画中的母亲放下手中的书,向着步无尚客客气气地开了口“我不方便过去,你可以将那家伙留下来的躯壳送到油画里来吗”
要是步无尚脑子还正常的话,她应该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但现在的督察官阁下只是步伐飘忽地走到了提线假人边上,将它拾起,然后转过身,走到油画前面。
提线假人与油画接触的地方一点点变得扁平,到最后,彻底变成了画中的一部分,负责接过东西的是油画中的祖父,他将假人摆在客厅里,走远两步欣赏片刻,也不知道满不满意。
步无尚的身体动了一下,她的眉头皱起,好像是理智在跟本能相抗衡,最后猛地倒退数步,拔出匕首,在自己左小臂上割了一刀。
痛觉强化刀被这把刀刺伤的人,能感受到正常情况下十倍的痛感。
步无尚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气。
她仍旧坐在会客厅当中,右手没有短刀,但从左臂上的伤口中涌出的鲜血,正顺着手指滴落。
不远处的“步垂鸣”蜡像依旧栩栩如生。
步无尚回过头,看向墙壁。
那里的确挂着一副油画,然而此时此刻,画像中却空无一人。
红色的微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让人错以为此刻的副本正值黄昏。
步无尚的脸色沉下来变红的不是天光,而是雨丝。
副本的窗户外头,如今正在下着一场血雨。
除了雨声之外,整座府邸安静得就像沉眠。
步无尚想,摆在外城区的高阶界域遗骸,就像是一块诱人的美饵。
“”
程亭羽缓缓睁开眼睛。
她微觉讶异,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沉眠。
程亭羽伸手按住额角,努力回忆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好像是做了一个梦。
程亭羽记得,在她进入过六号公寓的梦境副本后,一段时间内的做梦能力便作为代价被拿走,现在是逐渐恢复了吗
她是在窗前睡着的,此刻目光一扫,就能看到外头的景色。
不知从何时起,外面的光芒变成了浓酽的暮色。
程亭羽想要移动身躯,却感觉自己不太灵活。
她的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蜡壳。
“”
说好镇石能防止途径贵宝地的宾客出现意外呢为啥她现在进副本就跟回家一样。
程亭羽想了想,对自己说了一句话
“你要读一下故事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