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亭羽不知道自己几乎是跟委托人同步得知了“卫胥晷也请人进了副本,而且那个进副本的人不幸身亡”的消息,她只是微微俯下身,仔细观察着面前的尸体。
这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性,胸腔处有一个似乎是被利刃划开的宽阔的、露出脏器的伤口。
流了一地的鲜血正从他的伤口中持续涌出。
“”
此时此刻,程亭羽有种“说好的普通测验突然多了道难度未知的附加题”的微妙感受。
透过被划破的皮肉,程亭羽看见了死者的心脏。
其实她跟死者之间存在着至少两米的距离,然而“密瞳”带来的视力加成,让她轻易捕捉到了那具躯壳上的各种细节。
鲜红的心脏并未随着失去气息的男子一道陷入沉眠,反而还在有节奏地跳动着。
程亭羽默然片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穿越前那些种类繁多的文艺作品里还是有点相对靠谱的内容的,比如说一旦遇见危险情况,那主人翁身上携带的通讯物品多半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故障,比如即将没电,再比如找不到信号。
程亭羽此刻遇见的就是第二种。
而且不止是无法拨打电话,一些诸如时间显示计算器等无须联网的内置功能也无法使用,似乎在短短时间内,这只手机就由一个现代科技的产物倒退成了单纯的金属板砖。
在遇见意外的情况下,直接退出副本是合理的选择。
程亭羽的理智知道该怎么做,但她却没有立刻将想法付诸行动。
她向来知道自己的性格存在着某种矛盾之处。
通常而言,程亭羽会仔细思考,从心行事,然而她又容易因此感到无聊,会想要主动寻找一些刺激。
“既然督察队跟保险公司都没有派人来,那情况应该还在可控范围内。”
程亭羽自言自语了一句,她没有离开副本,而是前倾过身体,仔细观察着还在跳动的那颗器官,隔着从物廉价美的登山包中取出了绳索,隔着一段距离套中死者,将尸体轻轻拖了过来。
对方所在的位置已经超过了外书房前门,而当前副本又存在着不可回头的特殊限制,比起走到死者旁边,将死者拖过来是对她更加安全的选择。
红色的血迹印在长长的走廊上,显得格外鲜艳。
在拖完死者后,程亭羽又把掉落在死者手边那个被他带进来的封印箱跟手套用同样的方法拖到了身前。
空气中洋溢着不正常的生机,刺骨的寒气活泼地围绕在她身边。
程亭羽低下头,注视着死者的胸腔。
持续工作的心脏
真名血肉生命过载;
等级无光;
状态畸化中。
程亭羽感觉自己右眼刺痛感正在加剧。
观察玩家的遗留物,比观察其它东西更加费力。
倘若蓝条能以百分比的形式显示的话,她现在大约只有满状态下的60。
面前疑似接受了卫胥晷委托的死者是一个血肉型玩家,与他心脏相连的血管还在往外流血。
在程亭羽眼中,那颗鲜红的器官上闪烁着令人难以忽视的红色光芒。
程亭羽戴上手套,把心脏拎起来,扔到了具有隔绝力量作用的封印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