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不想让我知道他的病,可他真的好笨!他以为拿走了体检报告就没人知道了,他不知道这种集体体检医院会通知公司的,公司要通知家人的,幸好他在公司留下的是我的电话,没有让他父母知道……”
语君像祥林嫂絮絮叨叨的说着,泪水在凄凉的笑容里不住的流淌,已断了线:“上次去三亚我是想劝他回京城治疗,可、可见到他后我却说不出口,我怕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他生病的事,我怕他会彻底的消失,不让我找到他,不让我看到他,我想跟他结婚,给他生个孩子,我想安排好家里的事就去三亚陪他,陪他度过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陪他到最后,完成对他的承若,让他的每一天都如三亚般美好,却没想到他跑来了这里,不让我再看到他,他终于得逞了!”
语君哭着、笑着、说着,这些足以翻江倒海的话语在她的口中却平静的如三亚河缓缓的流淌,却更加的压抑着倾听的三人,阿亮大睁着酸涩的双眼已不知望向何处好,雅情已经彻底崩溃了,小雨的灵魂一片空白,只剩下了语君的那句话语还在回响:“让他的每一天都如三亚般美好!”
极静中,语君忽然右手轻轻抚摸着小腹,竟像母亲般笑了起来:“还好,我怀孕了。”
半夜雪山发生了震荡,那个冰缝坍塌了,已被彻底堵住,几人决定回三亚,语君也住进了阿香的小屋。
雅情一边工作一边帮助阿正恢复身体和记忆,还要经常照顾肚子渐渐隆起、行动不便的语君,小雨也以阿正的身份帮忙照顾语君,给语君讲他为了阻止语君和雅情去找小雨而编织的那个冰缝内的诡异,语君也总是跟他提起她心中的小雨。
“我和小雨第一次认识就是在这家餐厅吃的饭。”在三亚河边的不见不散快餐厅,语君慢慢用勺子刮着锅巴,轻轻的说道:“也点了这些吃的,他把锅巴都帮我刮了下来。”神情似回到了那个冬天的夜晚,小雨躲在阿正的身体里静静的听着,没有帮语君刮下锅巴。
“其实在那之前我就知道小雨,还知道他与我同校,他外公是我爸爸的老首长,我见过他的照片,他外公一见到我就让我给他当媳妇。”
语君刮着、笑着,似乎刮锅巴有无穷的乐趣:“有人总是跟你提起不认识的人你就会好奇,女孩子可能都这样,第二天我就请他游览三亚,后来回到京城我就让小莲和阿亮把他带到了四合院,他真的好笨,我让他教我电脑他就真的教!送了花也不表白,约会想吻我时还要先嚼一块口香糖!”
语君继续刮着、笑着、流着泪,锅巴已经见了底:“只要他跟我说我就会陪他留在京城、留在三亚,陪他去任何地方,我好后悔!我干嘛非要等他说!我直接留在他身边就好,只要能跟他在一起!”
小雨静静的听着语君不知压抑了多久的倾诉,静静的拼命想着雪山、想着迷宫,想着那个如鬼火般奇怪的草地,想着那个能把生命的灵魂拖出身体的神秘光罩,甚至在想昨晚雅情沐浴后求欢被他婉拒的样子,不让阿正的眼中有泪水流出。
“那次我来三亚正赶上台风,我就买了很多的红烛,晚上点燃了一屋子,我没有告诉小雨我把那晚当做了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记得走时还有好多,这次回来却没有多少了,一定是小雨每天晚上都要点上一根。”
在阿香的小屋,语君点燃了一根红烛,柔和的笑脸上被红烛摇曳出追忆的神情,仿佛看到了小雨正望着燃起的红烛发呆:“奶奶说,过去丈夫远出,在家的妻子每晚都要点上一根红烛,在心中默默念着丈夫的名字,好让他平安,给他照亮,好让他早点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