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娘的态度不对。
对方是在因为李豫的事怨他吗
就因为他把那玩意儿的真面目撕开。
好像也没有怨。
给亲也给碰,之前要得狠了还会挣着想把人推开,这会儿只是别着脸忍着,特别乖,乖得叫人忍不住。这该是个好发展才对,但是不管怎么贴近,仍旧有种越来越远的错觉。
平常好像也没什么异样,总往工坊庄子那边跑,对那几个女先生很是上心,好像在讨论简化切音的事。
一切都很正常,但是段温就是有种极其急迫的抓不住人的感觉,这甚至让他想起了沮阳一役结束,那道声音毫无预兆消失的那次。
她本来就不似这个世上的人。
这会儿因为对李豫死心,所以又要走了吗
这样的忧虑下,段温都恨不得把人揣兜里随身带着,哪可能跑那么大老远去剿匪。
他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来确认人的存在。
仿佛只有碰触到了、将人按在怀里,看着那个失神的瞳孔中映入他的影子,他才能确认对方是确实存在于他身边的。
这对谢韶来说,一点都不好。
她倒不是特别保守的人,但是大白天、书房、还开着窗,隐约能看见外面巡逻的人影,这实在超出了她所能接受的限度。
等到段温突然停下,捧着脸问“怎么了”的时候,谢韶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由于从小到大的梦境内容过于惊悚,在现实生活中大多数的时候谢韶情绪都处在平稳的范围,除了生理刺激造成的身体本能反应,她很少因为情绪崩溃哭过,这会儿居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一直到被人抹掉了眼泪才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她哭得噎了一声,半是哽咽着开口,“不、不要,别在这儿。”
这拒绝实在苍白极了,那无力感让谢韶自己都渐渐小声下去。
却没有想到段温真的停了下来,他声音有些哑,但还是压低了调子像是哄人一样的语气,“好,不在这里。”
仿佛真的很在意她的情绪和态度一样。
谢韶忍不住抬眼看过去。
段温却误会了她叫停的原因,凑上前来检查,“是哪儿磕到疼叫我看看。”
他说着话就已经上手要来看,谢韶则是下意识抓着衣襟。“刺啦”一声,被拉扯的布料直接裂开了。
两人都愣住。
谢韶眨了下眼,感觉脸上一片湿润,似乎又有眼泪落下来。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忍不住了。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崩溃,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
带着茧的手指放轻了力道蹭在脸颊上,一点点抹掉泪珠,茧子上粗糙的触感让这动作的存在感异常鲜明。
耳边传来压低了的声音哄着“莫哭、莫要哭了”“改日让她们做条一模一样的”“库房里有几匹云锦、吩咐下去做新裙子好不好”“还有金纱罗,等天气热起来做披衣”“要是喜欢素淡点的就用素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