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韶还有点儿回不过神来地眨了下眼,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在滚落入鬓边之前,被对方倾身来吻掉。
段温稍放松了些钳制,俯下身来、极耐心的将那些交错的泪痕一点点亲吻干净,最后又停在了唇边,压着人的下颌打开了齿关,交换了一个咸涩和血腥交杂的吻。
谢韶只是木愣愣地任由对方动作,并没有丝毫回应。
梦境中的情绪还未完全散去,那毕竟是将一个人彻底压垮的绝望,谢韶不是原主,但是也没有办法彻底从中抽离出来,在这种情绪冲击之下,连感官都迟钝了许多。
她余光瞥见段温肩头那个鲜血淋漓的牙印,伤口还未结痂,随着肌肉的起伏又有新的血液渗出。
伤得很深,约莫要是再用点力气,那块肉都得被生生的撕下来。
谢韶迟钝地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伤是她刚才咬出来的。
她觉得自己或许应该道个歉什么的,起码解释几句,但是她这会儿又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的心力。
察觉到对方有了再进一步的动作,谢韶终于有了反应,她忍不住摇了摇头,放软了声调恳求,“段郎,我不想。”
上方伏着的人温柔地吻了吻她的眼角,但是动作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精神上的汹涌还未褪去,又被近乎强硬地拉到了身体的漩涡中。
欢愉取代了那股充斥胸腔的绝望,但是几乎处于情绪两极的情感在极短的时间门内交替,让谢韶的大脑都出现了过载的眩晕。
谢韶挣扎着想要伸手去推开人,却意识到从刚才开始,自己的手腕一直被牢牢地禁锢在上方。
段温稍微松了点力气,但是一直都没有放手。
这种被掌控的感受带来了某种不安,谢韶又后知后觉地想起,除了最开始的那句“醒了”外,段温一直没有说话。
这不太对劲儿,段温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一向话很多,有时候都叫人恨不得堵他的嘴。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这并非一个全然黑暗的夜晚,但眼睛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让人无从观察细节,谢韶不知道段温这会儿的神情是怎样的。
未知才是最能带来恐惧的东西,更何况周遭的沉闷压抑宛若凝实。
谢韶有点不安地唤了声“段郎”
段温的动作顿了顿,下一次的力道却更重,谢韶眼中几乎顷刻又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汽,刚刚干涸的泪痕被冲开。像是安抚一样,这滴眼泪又被轻柔地吻掉。
察觉到某种松动的意味,谢韶试探性地挣了挣手。
手腕终于脱离了桎梏,但是却也只能无力地攀上身前人的脊背。这下意识的动作似乎驱散了那股莫名的危险,贴过去的手臂感受着对方肩背上的线条起伏,那紧绷到极致的肌肉终于一点点放松下去。
段温也再一次开口了。
和谢韶感知到的压抑不同,这语调像是带着点兴味的笑意似的,“换种哭法怎么样”
李豫,字伯奕。
说起来,韶娘还没有唤过他的表字呢。
元常。
只要韶娘能叫出来,他就停下,好不好
这也算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