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我刚进屋元鸿就叫了人的,这孩子有礼貌。”顾天准看着赵元鸿,就比自己孩子大几岁,也挺亲切。
“有啥礼貌,混小子一个,不省心啊。我看还是你屋头的两个娃懂事。”
“我可是听我们家朝文说,元鸿经常带着他们玩儿,关系很不错,这样挺好的,我开始还担心朝文和思语过来,找不到一块儿玩儿的。”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反倒是一开始热情的孙梅没了声响,自打听见顾天准刚在全军比武上得了第一名,她一时勾起了伤心事,在饭桌上再也没说过话。
饭后,赵恒和顾天准站在院子口说话,顾天准自然是察觉了孙梅的异样,疑心难道自己什么话没说对倒是赵恒打消了他的疑虑。
“跟你没关系,是我说错话了,不该提全军比武的事儿。”赵恒叹了口气,眼角的纹路若隐若现,两鬓已经添上了几根银丝,“元凯当年就是拿了全军比武第二名,跟她妈说明年肯定拿个第一名回来,结果没两个月就上战场,再也没回来了。后头,我爱人就听不得全军比武的事儿。”
顾天准倒是没想到里头有这一茬,跟着有些不得劲,“哎,师长,节哀。”
“我没事,军人嘛,自从穿上那身军装就把生死看淡了。就是我爱人,接受起来太困难。”赵恒看向远方,眼神中透着些哀伤,远没有话语里的轻松。
赵元鸿吃完水果上楼去拿弹弓,正巧见着爸妈卧室的门半敞着,晃眼看到一个佝偻的背影在床边。
“妈。”赵元鸿知道自己妈在干啥,推门进去,看到孙梅正抚摸着床上的一身军装,那军装整整齐齐叠成方形,安静地躺在床上。
赵元鸿知道,这是他在战场上牺牲的哥哥的军装,平日里都被他妈藏在衣柜里,谁都不能动。
哥哥赵元凯牺牲的时候,赵元鸿才三岁,压根不记事儿,等后来渐渐大了,偶然听到父母提起牺牲的哥哥,这才恍然想起小时候,总是见着妈妈哭,等日子久了,也不怎么哭了,就是时不时爱拿着那身军装出来看一看,摸一摸,一发呆就是大半个钟头。
孙梅被儿子叫了一声,伸手往眼角一抹,转头笑意盈盈地看着赵元鸿,装作轻松,“下楼去玩儿啊,小心点儿,别磕着摔着。”
“妈,以后我也去参军,穿上军装给你看”赵元鸿扫了一眼军装,准备宽宽母亲的心。
“胡说啥你干嘛去当兵”孙梅一听到这两个字,立时激动起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元鸿,妈跟你说清楚,你以后大了干啥都不能参军,别听你爸瞎忽悠,咱们家,你哥反正我不同意”
赵元鸿本以为母亲是盼着有人能穿上这身军装,没想到反倒是捅了娄子,他皮归皮,却也懂得顺毛捋,立马保证,“好,我不当兵妈,你说啥就是啥你别看了,楼下有水果,快去吃嘛。我先出去了。”
“好好好,我也下去,你慢点跑啊,别摔了。”
被小儿子打断一通,孙梅收拾好心情,将大儿子的军装又放回了衣柜深处,这身衣裳成了她对孩子最后的寄托,是她又恨又爱的东西,家里两个军人,结果却遭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儿,她说什么都不再愿意让小儿子也去当兵。
赵元鸿跑出家里小楼的时候,正好遇上离开的顾天准,他跑得急,没看路,差点和人撞个正着,只嚷了一句顾叔好,就调转角度站直身子往前跑去。
“这小子,跑得还挺快。”顾天准在后头看着赵元鸿,不禁笑笑,真有活力。
兜里揣着外汇券,顾天准进屋的时候临时改了主意,没把这事儿跟媳妇儿说,他准备给人一个惊喜,毕竟秦羽荞最近数落他不懂罗曼蒂克了,听起来,扎心啊。
下个月是秦羽荞带队参加南城中小学表演赛的日子,又恰好遇上她生日,顾天准看看手里的外汇券,有了主意。
秦羽荞这阵子忙着筹备节目,在班上带着学生排练,她选定的舞蹈是一支少儿民族舞,一共十个舞蹈演员,正紧锣密鼓地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