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纯在看到她的瞬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空掉的胸口里重新“突突”跳动起来,他盯着她不敢眨眼,朝她一步步走过去。
那么多的愤怒和恨意交织着,他真该将那项圈套在她脖颈上,让她成为他的奴隶,永生永世不能离开他
她忽然转过头来看向了他,白皙的脸上挂着殷红的血。
是她的血吗
温纯顿在她的眼前,怔怔的看着她的脸颊,她受伤了
她在一轮月下对他笑了,妙瞬流转。
温纯心中激荡着,火光、血色、明月与她,交织成一场惊心动魄的梦。
她对他说“你瞧,他们也知道怕。”
温纯顺着她的剑尖看下去,只见满是血水的池子里无数的黑蛇窜动在吃着几具尸体,每一个都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那是温逐日的手下,当年就是他们杀入的谢家,他们也曾欺负过谢棠。
这些魔修全是死于谢棠剑下。
他再抬起头看谢棠,她被风吹起的黑发白衣,像快要羽化的仙人。
忽然想起她和他说过的话“不要惹我生气,我还能陪你玩玩。”
她可以凭空消失,可以一人血洗祭司殿,可以召来天雷地火、金翅神鸟他却以为一个鸟笼就可以囚住她。
他抓得住她吗留得住她吗
可笑的是,他在这一刻望着她竟在为她心碎,当初的家破人亡、魔道五年里她吃的苦、受的欺负那么那么多,她今夜站在这里会难过吗
魔道五年他曾离她那么近,她把他当成唯一的朋友,每天她会躲在窗户下等着他,她会和他说你今天比昨天晚了一点点,但我还是很高兴,知道你会来我从早上就开始高兴。
他站在这个地方,会难过。
“走吧。”她收起剑往火光外走。
温纯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死死扣着,“你要去哪”
他抓紧她,她却没有挣扎,回头对他说“回我的笼子里。”
那语气里轻蔑讥讽,字字在嘲讽他。
可是她竟真跟着他回了修罗殿,她甚至自己走进圣女寝殿之中,看着满地赤金鸟笼的碎片坐到了不远处的榻上,对他说“我的鞋子和衣服全脏了。”
昏暗的寝殿中没有亮灯,温纯就站在殿门口看着她双眼闪烁如星辰,望着他说“我要沐浴更衣,衣服要新的,不要旁人穿过的。”
这一刻她又像个颐指气扬的小姑娘,与火光中握剑的她判若两人。
温纯心中没有一点火气了,抬抬手吩咐人打水备衣。
很快温水和新衣就都送了进来,他没让婢女进来服饰她,他不想任何人接近她,也不想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昏暗中,温纯亲自上前,拧了帕子站在她面前弯下腰,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血迹。
她竟没有躲开。
这让温纯生出一些意外和愈发的小心,怕她突然不高兴了躲开,他手指很轻很轻,擦掉那一道血迹发现不是她的血才松了眉头。
她没有受伤。
他替她擦干净一张脸,将帕子丢回了浴桶里,刚要开口让她去沐浴,她对他抬了抬脚。
沾满血污的鞋子踩在他的袍子上,挑挑下巴,示意他蹲下说“太脏了,我不想碰到他们的血。”
温纯看着她的眼,她似乎心情不错的在对他笑。
她高兴了,就会陪他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