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朔笑道:“再后来,你就开始有犯癔症,出现幻觉之类的病症,去医院又查不出什么问题,偶尔和那位风水师谈到这个问题,他就帮你起坛作法祛邪治虚病,并且书符布法阵,放到这尊三足鼎内和下方,还告诉你,这是借宝鼎的势,保你平安。”
杨景斌在旁边微皱眉,心想温朔有些过分了——马有城已经向他行大礼致歉了,现在温朔却不待马有城的话讲完,就替人家讲述——起码,不太礼貌吧?
再说了,万一你说得不对呢?
这多尴尬!
不曾想,马有城却是瞠目结舌地看着温朔,随即再次起身拱手、鞠躬,向温朔行礼。
温朔却不待他说什么,就挥手示意他坐下,一边问道:“每次,你给他多少钱?”
“嗯?”马有城愣住。
“你可别告诉我,他不要钱……”温朔心里一颤——狗-日-的,那风水大师可别真的不要钱啊,他图什么老子不关心,问题是,他如果不要钱,老子怎么好意思要钱?
马有城神情有些恍惚,旋即露出了自嘲般的苦笑,道:“真人一言,醍醐灌顶啊!想我马某人自诩见多识广,对种种江湖骗术均有了解,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人家如此简单的骗术套路,就轻易将我蒙骗了四年……现想来,我真是愚蠢至极。也罢,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舍了这张老脸不要,坦率承认,我的那位好朋友!风水大师!他没要过钱,是我,一直在主动给人送钱!”
说到这里,马有城面露懊丧之色,连连摇头,一边用手拍着膝盖,一边自嘲地笑出了声音。
“那个,什么意思?”杨景斌忍不住问道。
温朔笑道:“很简单,杨老师你可以去街头随便找个算命的人,看看他是如何收你钱的,如果委婉表示让你破财消灾,那就是低级的骗术。高级的,会让你自己心甘情愿主动送钱,心里还感恩戴德地把对方当作是不屑于铜臭的清高真人。”
马有城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点头道:“对对对,我就是这样被欺骗的。”
“这,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杨景斌愕然,问出了一个单纯到可笑的问题。
“喏。”温朔用下巴指了指马有城,道:“细水长流嘛。”
“而且还不会被怀疑。”马有城接过温朔的话,笑着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似的,道:“偷窃、抢劫那都是犯罪,人家没必要冒这个风险;一锤子买卖又赚不到太多钱,还很容易引起我的怀疑,他再大的能耐,也不愿意,甚至不敢得罪我。唯有这般细水长流,悄无声息,才能不断地从我这里汲取财富。”
杨景斌恍然大悟:“那你这几年,给了他多少钱?”
“不知道。”马有城摇摇头,旋即说道:“有时候三万五万,有时候十万八万……大概,总数得过百万了。”
“太多了吧?”温朔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旋即撇嘴说道:“得,我这次真是断人财路了,深仇大恨啊!”
杨景斌打了个哆嗦,看向马有城。
马有城脸上的表情僵住,愕然看着温朔——从温朔惊讶的神情和话语中,杨景斌肯定看不出,也听不出来什么。但马有城这样的老江湖,却再明白不过了,温朔这是直截了当、明明白白地伸手要钱呢,而且,钱还不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