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寒地冻。
萧萧寒风仿佛势要将万物冻结似的,刮得天昏地暗。
午后,京城大学小南门外,西侧第二间店面房里,一个穿着迷彩军训服的胖子,正在上蹿下跳,热火朝天地干活儿。
穿着羽绒服,把自己裹成一个毛绒玩具般的黄芩芷,戴着口罩走进去,站在空旷的屋子里打量着,时而看一眼那个忙碌起来把她都给无视了的家伙。
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胖子了!
黄芩芷苦笑摇头。
这只死胖子,简直抠门儿算计到了极点——明明已经从栗洋的手里抠到了九千九百元的检修费用,还舍不得把里面简单装修一下,哪怕是把原先做后厨的屋子刷个大白也行啊,他却亲自动手,简单把墙面上的油污铲除,用报纸裱糊上就算完活儿了。
重新布置走电的线路,他竟然也自己干。
为了墙体不动从而省去改造装修的费用,他倒是大大方方买了最好的电线,自己设计全部走明线,从房顶边角、墙角走线,保证不落地和尽可能地确保电路的安全。
虽然胖子还没说要做什么生意,但从他的布线安排上来看,黄芩芷已然猜到了。
滴滴……
正自沉迷于干活儿的胖子被喇叭声搅扰,扭头往外一看,旋即眉开眼笑地对站在屋里的黄芩芷说道:“嘿,桌椅送来了!”言罢,他大步迎了出去。
外面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小型货车,车后斗上堆积着如山般的蓝白色普通办公桌和棕色带靠背的木椅。
黄芩芷走到外面,略有些诧异地看着温朔上前和司机,以及随同司机前来的两名男子寒暄了几句,几个人便开始解缆绳,往下卸桌子、椅子,往室内搬。
足足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桌椅全都搬到屋子里,乱七八糟地摆放着。
温朔和两个穿得厚厚的脏兮兮的衣服,皮肤粗糙发暗的老爷们儿,坐在椅子上叽里咕噜地说着些什么,一边指指点点那些桌子椅子,像是说什么有磕碰的毛病。没过多久,温朔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往指头上啐了口唾沫,一张张数好了,递给其中一名中年男子,旁边那名男子则掏出烟来散过去,每人一颗点上。
看起来,他们聊得不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等送货的人走后,黄芩芷哭笑不得地走了进去,胖子已然一刻不肯闲下来地开始摆放桌椅了,好似浑身有使不完的精力。
“你猜,这些桌椅花了多少钱?”温朔一边忙活一边邀功般问道。
“两千八。”黄芩芷微笑道。
“咦?”温朔愣了下,旋即了悟,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你适合去做间谍,站在门外偷窥,看得还很准。”
黄芩芷抿嘴笑了笑,道:“为什么买旧的?”
“你看得出来旧吗?”温朔有些惊讶,然后转身打量所有的桌椅,略显生气地嘟哝道:“他娘的,看来他们的活儿做得不咋样,竟然被你看出来了,回头找他们再退点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