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事情不是都过去了嘛。”温朔无奈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道:“那,事实证明您是对的,我是错的……所以,您又何必这样让我难堪?同学们可都看着呢。”
还好,杨景斌没有笨到无药可医的地步,终于勉强跟上了温朔的思路,道:“当初你语重心长地劝我别这么做,我却固执己见,一意孤行。直到把文报贴出去之后,我才恍然醒悟,这两日来心悸难安,辗转反侧。如果事态未能迅速平息,只怕现在会如你所判断的那样,牵连甚广,一发而不可收拾,真到了那时候,我杨景斌难辞其咎,愧对天下,愧对京大数万师生啊。”
“嘿,有进步了。”温朔心里一喜,立刻神情肃穆,态度端正地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我当初顾虑的是师生们的人身安全,考虑到是安定的学习生活环境,这是小义私心;而您所思所想所为,是大义,光照千秋利国利民……”
“但还是思虑不周啊。”杨景斌感慨万千。
“万幸,一切如我们所愿。”温朔负手而立,仰脸四十五度角望天空,故作深沉道:“还好,国运昌盛,乾坤朗朗,吏治清明涤荡污浊,小人为恶必受惩罚。”
“我心有愧,对不住京大众师生……”杨景斌泣不成声。
“不!您为大义挺身而出,是我们的榜样,是京大的骄傲!莫说如今事已平息,恶人有恶报,纵然波涛汹涌挟灭顶之势而来,京大人,莘莘学子不会埋怨您,我相信,我们所有人,都会挺身而起,无惧一切地支持您!”温朔神情严肃,扫视围观众人,道:“您看看大家,问问大家,谁,害怕了?!”
学院里,安安静静。
“同学们,告诉杨老师!”温朔沉声道:“你们,害怕了吗?”
几秒钟的安静后,所有人只觉得热血上涌,涨红着脸异口同声地扯开嗓子大吼:“没有!!”
杨景斌潸然泪下……
“徐先进,为什么会,会那么做……”杨景斌很突兀地开口问了这么一句。他是想,既然帮着温朔圆谎了,那就干脆配合着把所有疑点都圆了吧。
但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儿。
果然,温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里那个骂啊——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不是诚心勾-搭同学们去想细节么?
胖子暗暗咬牙切齿,神情尴尬地摇摇头,抓住杨景斌的胳膊就往教研楼里走去,一边讪笑着有些歉疚地说道:“那谁知道啊,嘴和腿长在人家身上。好吧,其实他人都死了,我也没必要再顾忌什么了……跟您说实话吧,那天上午看到您写的文报,我是又担忧又生气,所以倔脾气上来,一时冲动跑到徐先进的办公室,把他打了一顿,打完之后我害怕啊,就赶紧跑了。徐先进估计是挨了打气不过,就去三角地那边找我,然后听见大家都在骂他,所以理智顿失……”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四周的同学不知不觉间便迈步跟上来,自然有很多人听到了温朔的这番话。
于是同学们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
合情合理!
行至门口,所有人停下脚步,目送温朔搀扶着脚步蹒跚,身心乏累的杨景斌老师进入教研楼。
人群久久不散。
大家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