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光莲的人生是很完整的,他家是典型的严父慈母,母亲温柔和善,父亲严肃但对他很关爱,从记事开始的每一天,都有可供回忆的内容,他从来不是什么Omega,而是一个生理、心理都为男的普通人。
他知道Omega有发情期,会生孩子,要和alpha结合……
但Omega是Omega,华光莲是华光莲,这怎么能画上等号呢?
怎么能呢?
Omega的人生几乎没有自由可言,学校是Omega的专门学校,能参加的工作几乎没有,很少有企业愿意接受体力、智力都不出众的,还可能陷入发情期,带来未知影响的Omega当员工,成年Omega的归宿只有一个,那就是回归家庭,成为Alpha的妻子。
这都是他在网上查到的信息。
想着想着,华光莲毫无征兆地落下泪来。
等泪水掉在手背上,华光莲才反应过来,他脑袋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人捏在手里揉搓,又胀又痛,手忙脚乱地抹掉泪,粉白的脸上被手指抹出红痕:“啊,抱歉,七海前辈,我有在听……”
七海建人不喜欢哭,他宁愿流血也不愿流泪,眼泪是最无用的,以往每次看到委托人流泪时,他甚至会感到一丝厌烦。
但现在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华光莲的眼泪从眼眶涌出,在脸颊上滚落,却像是落在在他的心里,一下一下,让他如被曝晒后而干涸土壤一般的心,伴随着酸涩的痛感焕发新生。
很难形容他此时的感觉,七海建人绕过讲台,走到华光莲的面前,他不是个擅于言词的人,只能沉默地看着华光莲随着抽泣而颤动的脑袋。
七海建人把手放在了他的发顶,华光莲的头发和他本人极其相似,是非常柔软而顺滑的,像是上好的羊毛,骚动着七海建人的手心。
“莲。”七海建人按捺住想要揉一揉这个毛茸茸脑袋的冲动,很克制地抚摸着柔顺的短发,他闭口不言,就是最好的安慰。
华光莲的情绪崩溃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很快就恢复平静,同时感到一种难言的羞涩,这么大的人了还在上司和……老师的面前哭泣,真是太逊了。
手指用力擦去眼泪,把眼圈摩挲地更红,眼中含着水,仍带有哭过的潮意,像淋过雨湿漉漉的,鼻尖连同眼睛都是红彤彤一片,睫毛上还有细碎的、闪亮亮的光,嘴巴抿了又抿,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七海老师,请继续吧。”
七海建人犹豫了。
无论什么时候,他的想法都从没变过,他的初心就只是保护别人而已,金钱、房子、稳定的生活,只是附加产品。
他只是担心华光莲而已,出于一个曾经的从业者、一个上司、一个……朋友的关系,关心着收到咒力阻碍的华光莲,并不是想要弄哭他。
“你不想知道,也没关系。”只要再多费心一点关照他就行了。
华光莲感受到了这份隐藏于前辈平静表面之下的深切,他摇了摇头:“前辈准备的这么充分,我怎么可以不领情?”
如果这种幻想和现实之间自欺欺人的屏障终究要被撕破,那由七海前辈来做,已经足够让他感到温柔了。
“我已经没关系了,”华光莲手指搔了搔脸颊,像是做了坏事被当场抓住,挺翘的睫毛围了眼睛一圈,莫名显露出惹人怜爱的羞涩:“真是不好意思,让前辈见笑了。”
七海建人有种养了宠物的错觉,他迟缓地摇摇头,语气难得有几分不确定:“呢我继续了?”
华光莲重新握住笔,把笔记上被他眼泪晕开的字重新描一遍:“嗯。”
“腺体——是用于分泌信息素的,alpha可以通过注入信息素的方式对Omega进行……临时标记。”
七海建人本就很高,在男性平均身高不到170的日本,他属于鹤立鸡群的那一类,比他还高的人很罕见,此时站在讲台上,又加了二十厘米的高度,在这个角度看,华光莲简直单薄过头,骨架小,体重也轻,四肢和腰身都分外的纤细。
太热了,他解了两颗扣子,领口敞开,莹润流畅的肩颈线条一览无余,能看见一些柔软的发丝,盘曲在肩上,看不见后颈。
“你的腺体处,有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