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玉簪还给我吧。”左丘玥伸手,言语中满是嫌弃。
她虽然不缺这些东西,但是掉进去的也有不少幼时的心爱之物,那一年寒风萧瑟,印黎跳进去摸了许久也不曾找回来。
“什么湖神,也不过是个吃干饭的。”她嘟嘟囔囔的接过簪子,只是可惜了原本无瑕的兔耳朵被磕掉了一只,看着完全没了灵气。
“对了。”她又将簪子举起到故里面前,“你是个神仙,修好一只簪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简单。”故里一口答应下来。
白光一闪,玉簪完好如初。
“你这湖神,还有点用处嘛。”左丘玥一笑,将簪子插回脑袋,拔腿便要离开。
“姑娘留步!”渊故里忙叫住她,算算时间左丘昇应该已经将君绾转移了,“与姑娘同行的公子,不找了吗?”
对啊,左丘玥反应过来,君绾跳下去帮自己找簪子了,可是过了这许久都没有动静,“他该不会是被淹死了吧?”
“非也。”故里摇摇头,面前出现一个金君绾和一个银君绾,“不知道,姑娘丢的是哪位公子?”
“这……”她和妙言面面相觑,“这也没有我需要的选项啊。”
“姑娘要找的,可是一位有血有肉,眉眼带笑,身姿绰约的翩翩公子?”
“是。”左丘玥点头。
“这公子现在命悬一线,唯有姑娘可以救他。”故里故作深沉,长叹一口气,“这公子现在落入湖中呛了水,但小仙法力低微,只能将他救出,却不能保证他会落在何处,还请姑娘立誓,会亲自救起公子。”
“那是自然。”左丘玥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故里话中的颤音怎么也藏不住,“往东三里,姑娘去吧。”
还是那间茅屋,那是那熟悉的味道,男人的手依旧紧攥着厕纸,全神贯注的酝酿着情绪。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砸穿了茅屋。
男人提着裤子慌忙跑出,自己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好端端地如个厕,不是有莫名其妙的人突然给自己送纸,就是有莫名其妙的人从天而降砸进粪坑。
“咦——”他捏着鼻子站在门口,这味道真不是一般的顶,屎花四溅,满屋,不,满街飘香。
“哕——”他回过头,看到一个身着华丽的女子掩面干呕。
左丘玥的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她就知道那个湖神不靠谱,可她没想到这么不靠谱。
“妙言,快去把你家殿下捞起来。”她转过身去不忍直视屋内的光景。
君绾的半个身子已经沉入坑中,那散发着恶臭的粘稠物真正咕嘟着泡泡将他吞噬。
妙言噗通一声跪在左丘玥脚边,“那湖神哕——湖神大人说了,得公主您去救才行。”
“殿下,您就救救我哕——我家主子吧。”妙言哭得声泪俱下,他绝不是不想救自己主子,他绝不是嫌弃自家主子!绝不是!
左丘玥的眼眶通红,她的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小心翼翼的捂住口鼻向茅屋迈步,不过两三步,便再次爬在路边呕了起来。
“你家殿下命中注定有这一劫,不要听信那个湖神胡说八道。”她用脚踹妙言,企图把妙言踹进去。
她堂堂玥国九公主,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也就是他君绾了,要是换个别人来让自己看见这脏东西,她势必是要诛他九族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妙言死死抱住左丘玥的小腿,让她有力无处使。
自己跟着殿下出生入死十几载,给殿下挡过刀,试过药,断过三根肋骨,也被剧毒侵入过肺腑,他命悬一线躺在地上任由鲜血灌满口腔,眼都不眨一下。
可今日这一出,实在是叫他难办。
“公主今日如果能救我家主人,来世妙言当牛做马,报答公主救命之恩。”把脸贴在左丘玥的脚面上,将死皮赖脸那一套发挥的淋漓尽致。
“本公主现在就需要你当牛做马,救你自己的主子。”左丘玥怒目圆睁,完全没了往日人前的矜持架子,“你今日要是不动手,来日不光是本公主饶不了你,就是芜国皇室也不会放过你。”
“只要公主可以救下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抱着左丘玥的腿,心里已经把自己的性命交出去了,不管是谁,只要今天可以救他家殿下,他就是自己的神!
“唔——”妙言的腮帮子鼓起,胃里一阵翻滚,下一刻就要腹中的午饭就要冲出喉咙扑到左丘玥的腿上了。
“你干什么?!”左丘玥的声音颤抖,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慌,“你要吐滚一边吐去,别吐在本殿下身上!”
“不行——”妙言的脸憋得青紫,用尽全力控制住自己,“万一小人松手了……”
万一他松手了公主跑了怎么办?到那时谁来救他家殿下?
可是这些话他都没能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