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江湖,即将再次面临着一场腥风血雨的弥天浩劫。
铁中堂此刻已经无暇他顾,他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落日马场。而倒马坎距离落日马场还有将近四十里的路程。
马蹄急响,将地上积雪踏得四散飞溅,转眼之间,年迈魁梧的老者就已经纵马来到了倒马坎街道的尽头。
街道尽头有一架年代已久的石设牌坊。
一人一马刚闪过牌坊,铁中堂耳中忽然听到一阵沉重的呼啸声。
那声音由前方风雪中传来,由远及近,仿佛正滚过阵阵沉雷一般。
铁中堂心头一紧,他情绪极度紧张,此刻无异于惊弓之鸟,他立刻勒住缰绳,胯下飞奔的马匹收势不住向前滑出一丈多远,随即发出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那滚雷一般的呼啸声倏然飙近,铁中堂双目圆睁,然后他就看到前面风雪中飞来一团巨大的黑影。
那黑影呼啸旋转劈风斩雪快若闪电奔雷而至。铁中堂心头骇然,凭着本能的反应横枪于胸,意图护住自己的身体。
可那滚雷一样的飞旋黑影却无比沉重迅疾,铁中堂铁枪刚抬,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那黑影便已经飞到眼前!
巨大沉锐的力道回旋飞斩,座下骏马一声长嘶,顿时身首分离;然后再将铁中堂连人带枪斩成两段,血水怒溅中,那黑影余势不减,呼啸着斜飞出去,砰一声劈进了牌坊的石柱,顿时石屑纷飞,千斤之重的牌坊在那股巨大的力量冲击下摇摇欲坠。
那竟是一件奇门兵刃,长约八尺,宽两尺,通体黑亮,双刃锋利,柄在中间,如同双头巨剑。
积雪之中,一大片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铁中堂在一瞬间被拦腰斩断,他的两截身子与断了头的死马堆在一处,鲜血和肚肠流了满地,场面恐怖至极。
可是铁中堂并没有立刻断气,他上半身躺在雪地上,手里犹自紧握着半截铁枪,眼里还有无法置信的惊惧。
这种惊怖之感甚至超过了肉体的疼痛。
这个名震西北的铁枪门掌门,眼睛里看到一个巨大的人影缓缓自风雪中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高九尺的巨型壮汉,一头短发如刺根根倒竖,黑沉的脸上布满横肉,粗眉如刀,突鼻阔口,两只眼睛大如铜铃,散发出凶煞之色。在这样的风雪天里,他却只披了一件黑色斜肩单衣,那筋肉虬结雄壮如山的坚硬身躯上还缠绕着一条条粗如儿臂的铁链。
如同从魔狱中走出来的巨灵神一般的壮汉踏着沉重的步伐来到铁中堂身前,他微微俯身,那铜铃般大的双目中满是冷酷轻蔑没有半点温度,他盯着铁中堂,就像在看一条狗一头猪,仿佛杀一个人和杀一条牲口根本没什么两样。
躺在血泊中身体残缺不全的铁中堂眼前仿佛压着一座沉重的大山,他张着嘴巴,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那壮汉忽然冷笑一声,然后抬起一脚就踏在了铁中堂的脑袋上。
在那只巨大的脚板之下,铁中堂的脑袋就像一个西瓜一样发出一声脆响,然后稀碎的爆开,红白之物四溅飞出。
西北铁枪门掌门铁中堂,死于三月下旬的一场雪中,死相凄惨无比。
那壮汉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半句话,因为他懒得说。而他踩死一个人就和踩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壮汉抬起他那只沾满血肉的巨足,看也不看地上脑袋已经碎成一滩骨渣血肉的铁中堂,自顾迈步来到那牌坊前,伸手毫不费力地取下了那把已经深陷石柱中的双头巨剑。
他反手将巨剑挂在背上的铁链上,就好像背着一扇门板。
凶魔立风雪,重剑杀四方。
酒馆之内,气氛诡异肃杀。
崇渊手指轻弹,两双筷子在血丝中粉碎。
他看着窗边站起的年轻人,表情并不如何意外,只是眼神依然如同猎人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样玩味冷漠,忽然冷哼道:“一进门就知道你不简单,果然不是安份的人,你和那些自以为是的中原武林人一样,都喜欢多管闲事,真是让人讨厌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