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交代完一些细节,他转身走了。
房门关上,傅管家拿棉签沾上水轻轻给安年润唇。
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当天下午,安年醒了。
她醒过来时,那双眼失去生机,只安安静静地撑着自己疲惫酸疼的身体坐了起来。
她扭头望着落地窗外大片一望无际的天空,忽然间觉得悲伤极了。
她的身体几乎没有一点儿力气。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迷迷糊糊听到医生的话,听到了凌乱的步子,似乎也在潜意识里察觉到暗夜下,那男人一语不发地在自己床头站了许久。
像是想到了什么,安年自嘲地笑了。
从奶奶去世那天起,她连拿手机看电视的资格也没有了。
她茫然无知,但傅宅所有人都觉得她像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她无力地勾了下唇瓣,温热的液体自眼角滚落……
顾星洲不是出国了么?
他为什么出现!
出现时还说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
她和傅擎深之间,似乎变得不那么僵硬了,他们都为了这个孩子,为了不让奶奶留下遗憾,分明都已经各自妥协了一步。
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发生了这样的裂痕?
什么造成的?
傅管家再次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坐在床头的安年。
傅管家比傅老太太年轻了几岁,但也到了花甲之年,是傅家老人。
她在门口怔住脚步,实在是被安年身上死气沉沉的样子吓到了。
她缓了缓心神,慢慢地抬步走进去。
手里的推盘被她小心翼翼放下。
傅管家站在床头,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被阻隔,安年也不曾回神。
傅管家心里悲痛,她端起一碗皱轻轻舀起一勺吹凉了递到安年唇边。
“身体重要,夫人还是先吃点东西。”
安年脸上的表情几乎是麻木的,她白着一张脸蠕动唇瓣:“傅……傅管家,我做错了什么?”
她一开口,嗓音沙哑到几乎撕裂。
这个声音难听极了。
傅管家有些心疼,到底也是陪着傅老太太惦记了三年的人。
她无奈地垂下眼眸,手里的勺子又往安年唇边递了几分:“夫人刚醒,别胡思乱想了,先吃点东西。”
安年别开了头。
她有些想不通。
傅管家叹息一声:“夫人就算是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也要为了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着想啊。”
安年鼻翼间哼出轻轻的嘲笑,她眼眸湿润了,心口酸涩不已:“这个小家伙……怎么就投生到了我的肚子里?”
“说起来也是没福气的,宝宝啊……跟着我,让你也受苦了……”
傅管家也跟着落了泪。
她竟不知道自己是在心疼安年,还是在心疼安年肚子里这个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