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祁溶急匆匆赶回。
正撞见如酥扶着门,吐得天昏地暗,江锁在圈椅里翻着白眼。
“要我请郎中吗?”
祁溶看着如酥,有点同情他。
如酥吐得眼圈都红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无事的殿下,大约是中暑了,我这就叫人来收拾。”
祁溶点了点头,不再管他,沉着脸朝江锁走去。
江锁看着这人脸色有些不对,便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
“躲什么躲?”
祁溶双手抓住江锁的双臂,将她往前一拉,确认她没有受伤,这才放心了下来。
他沉声道:“胆子挺大,你离骆邺那么近干什么?要不要亲自去剐啊?”
江锁伸出食指,挠了挠头。
——怎么还能为这事儿生气呢。
“我要是不站近些,怎么引出叛党呢。”
江锁强词夺理道。
“你站得远,叛党就看不着吗?他们是瞎吗?”
祁溶伸手掐住了江锁的圆脸,不许她再说话。
“唔……”
江锁的俏脸被挤在了一团,嘟着嘴道:“他们见了我……冲上来的人……就更多了……”
这话一出,祁溶更生气了:“我今日要是晚一步放箭,你早被……”
祁溶不敢往下想,松了手,背过身不理她。
江锁像条小蛇一样缠在了祁溶身上,柔声道:“下次不敢了,就这一回。”
到底是细皮嫩肉的姑娘,被祁溶那么一掐,脸上便留了道红痕。
祁溶冷笑:“你是在跟我撒娇吗?撒娇没用。”
呵……
嘴上说没用,身体却诚实。
江锁知道,撒娇最有用。
当时江锁躺在床上跟他和屠沐说这个局时,祁溶就是一百个不同意。
以身为饵,稍有不慎,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架不住江锁软磨硬泡,这次机会千载难逢,正好抓了个骆邺,他算得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叛党头目,凌迟处死亦在情理之中。
如此一来,辉州城中卧底的风雷军和守备军便能放松警惕,只要江锁独自出现,他们就按捺不住,一网打尽自不在话下。
“大军是时候入城布防了。”
江锁绕到祁溶耳边,轻声道。
*
“报——”
从辉州故意放出的小兵此时连滚带爬地来到了卧龙殿,彻夜赶路,强行吊着最后一丝气力。
“启禀陛下……”
贤亲王正在香鼎旁添香,转过身来,微微皱眉:“天塌下来了吗?何事能慌成这样?”
“骆邺被处以极刑,江锁监刑。风雷军与辉州守备军埋伏在人群中,欲取江锁首级。可是万万没想到……”
小兵深吸一口气,颤颤道:“周围埋伏了无数禁军、炽炼军、锦衣卫,我们的人几乎被清理了个干净……”
贤亲王的眉峰挑了挑,沉声问:“禁军与炽炼军入城了?!十万大军就入城了?!”
小兵额头伏在地上,摇头道:“是三军的轻骑先大军一步入了城。他们都扮成了百姓的模样,进城时并未佩刀,守城的将士们根本没有察觉。”
“那他们杀人的武器……”
贤亲王眼珠一转,才暗道,大意了!
辉州本就有个兵器库,江锁既已俘获州府,想要取些武器来用,又有何难?
大意了,大意了。
贤亲王扶着额,绕着香鼎,转了两圈。
小兵快哭了:“陛下……祁溶叛军已经入驻辉州了,辉州城门已锁,炽炼军已阻断了倭军的去路。咱们、咱们……”
是不是要败了?
最后这句话,小兵没敢说出口。
贤亲王摇头,盖上了香鼎的盖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丰川玄的大军有二十万之多,祁溶能有多少?顶天不过十二万。再加两万辉州守备军,姑且算作十四万吧,他能扛多久?”
以贤亲王对丰川玄的了解,他若是铁了心要前往祁都,办法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