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庭宣也看了看桌子上银子,道:“一千两银子,咱们两个几年的俸禄全部攒起来也没这么多呀!可是,这家伙说得太邪乎。这事儿嘛,先看看再说吧。”吩咐下人把苏横搀扶到房间内休息,董庭扬正要去收那银子,董庭宣阻止道:“不要动,还按原样放在那里!”又让下人收拾了杯盘后,坐下来道:“二弟,咱们原本兄弟四人,父母、三弟四弟姐妹等先后死去,如今只剩咱们兄弟两人。之前跟随孙督师,不望惨败给闯王,咱们全家大部分人被杀,只剩咱们二人无奈下携带妻小投靠了闯军,一直在焦精忠麾下效力。前些时日,焦精忠招募青壮扩充军营,很多人都得到了提拔,咱们二人才仅仅授予小旗之职。苏横等几个原孙督师麾下将士看不过,先后逃走,咱们二人无家可归,也无处去,只得留在天水县。焦精忠可能是觉得咱们这些孙督师麾下将士还有些用,前几天不但提拔我为百总,二弟你为总旗,还把这宅第赏赐给咱们二人,同时还赏赐了咱们二百两银子用于安家。今天,你也看到了,闯王攻入北京,逼死圣上崇祯,如今闯王成了天下共主,以后这天下就是大顺的天下了。此时,咱们兄弟二人不但有了官称,而且还有了宅第及一应下人。接下来,只要咱们忠心耿耿地跟着焦精忠,日后日子就好过许多了。不过,咱们二人年岁都不年轻了,这辈子恐怕也高升不到哪儿去。许是咱们爹娘他们神灵保佑吧,今天给咱们兄弟二人送来了一场大富贵……”
“大富贵?你说苏横吗?”董庭扬道:“就这一千两银子?”
董庭宣笑道:“二弟,仅仅是这千两银子,日后咱们置下了地,几年时间就能攒下,这不叫大富贵。二弟,你没听苏横那家伙胡乱说的那一通话吗?”
“大哥,”董庭扬道:“你是说西秦岭山姬家的那个姬国卿?大哥的意思是咱们去投靠那个姬国卿?”
“哼!”董庭宣嗤之以鼻道:“兄弟你相信苏横这家伙的胡话吗?不过,苏横说的也不全是胡话,不然他也不可能几天时间就弄来一千两银子。他说的姬家弄败了王家,并把什么麻山头、虎狼寨两个土匪窝也给端了,掠夺来上万两银子……”
“大哥,”董庭扬灵机一动,道:“你是说咱们将此事禀报焦大人,让焦大人派兵除掉姬家,抢了他们的万两银子?”
“不,不!”董庭宣道:“焦精忠能看上那一万两银子吗?再说,姬家处于西秦岭大山中,行军布阵甚不方便,带领大队人马到那里去甚是不易,焦大人既不想也不敢轻易率军到那里去剿匪。”
“这么说,大富贵在哪儿?”
“二弟,”董庭宣道:“你好好想想,一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突然之间变得聪慧起来,这会是什么原因呢?我猜想,肯定是那小子在西秦岭山遇到了隐逸的世外高人,高人传授给他了一部堪称天书般的兵书战策,这兵书战策才是我说的一场大富贵。也只有这样的兵书战策,才是焦大人有可能看到眼里的。二弟你想,焦精忠虽然残疾,但他年龄不过才二十五六岁,而且还授予文职七品县令。不管是在大明,还是在当今的大顺,以后文职官都非常不一般。在大明,很多五品的武官守备甚至四品的参将副将都不及一个七品文职县令有权。等到大顺率军拿下了江南,全天下都成了大顺新朝的之后,咱们这些武官就不再吃香了。焦大人这些时日请了好几个前朝秀才到府衙,教习他读书识字,看来这个焦大人志向远大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县令,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是县令,看焦大人这么好学,日后成为通判、知州甚至是知府都有可能。等到焦大人高升了,咱们想跟着高升也不难。
“但是,如今咱们兄弟二人在焦大人这里并不受到多大的重用。要想得到焦大人重用,咱们兄弟二人必须先送给焦大人一场大富贵,然后咱们才能分享一部分富贵……”
“大哥,”董庭扬笑道:“我懂了,你是说让焦大人去把那小子的兵书战策抢过来?”
“正是!”董庭宣笑道:“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得到了兵书战策都能变得跟天神一般了不得,如果那样的宝书到了焦大人手中会怎样?当然,苏横这家伙说的不一定都是实话,咱们兄弟二人先稳住他,从他口中套出更多关于兵书战策的话来。二弟你想,那焦精忠可不是什么草包,咱们就这样把苏横的一番浑话说给他听,他会信吗?咱们必须拿到一些凭据,手里有了凭据后,焦精忠就不由得不信了。二弟,在拿到足够的凭据之前,千万不要让苏横看出些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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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国卿把猪肠拿回指挥部,丢于锅中烧水煮开后,一股混合着臭味和香味的古怪味道四散开来,苏横捏着鼻子道:“这东西臭死了,我可不吃!还有,这个锅以后不要再煮东西了,煮了我也不吃!”
姬国卿笑道:“苏大哥,今晚如果你不吃,就不让你吃饭!”
苏横捏着鼻子道:“不吃就不吃,少吃一顿也饿不死我,我这就到天水县城吃酒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