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或许得感谢那个身于“不太远”处的狼人,它让玛尔甘尼斯消失了许久。
我并不知道现在确切的时间,因为,这间绿莹莹的石室已经磨灭了我对时间的所有感觉,但我知道,每一次从睡梦中清醒,我身体中所蕴含的力量就会强上一分,而且,随着法阵的雕成,那腥味扑鼻的皇血草草浆均匀的融入了我的双眼,也让我微微见到了光明。
我发现,这座石室并不是我曾经呆着的那一间,这儿要更晦暗,墙角那些模糊的绿色火焰让整个屋子有呈现着一股诡异的感觉。
我身下是一种奇异的黑色岩石,它粗糙却又温热,不停的蒸出白色的烟雾。
然后,在烟雾的背后,我瞧见了刚瑟尔的脸,他比我上次见到时更消瘦,更憔悴,胡须也更加茂密。
看见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在我身旁蹲下,微笑了,“嗨。”
我也对他报以一笑,然后,试图动了一下手臂,可我用尽全也只勾动了一下手指而已,这让我不由的拧起了眉,语调变得急促,“还来得及么?刚瑟尔?”
他一愣,半晌之后似乎才明白我的意思,只听见他苦笑了一声,“弥赛亚,我无法驱散血毒,而你体内又沉积太多了,只有湖心岛的净化石或是教堂里的牧师才能让你重获自由。”
那句话让我的心一颤,“……逃不掉?”
他摇了摇头,“就算你有力气替我拔掉了汲魔针,就算我们胁迫了水妖,我们也无法离开这里。你知道外面又是哪儿吗?”
“你不是说……是魔歌巷?”
“你知道魔歌巷里有什么吗?”
我有些疑惑,“……水?”
他叹了口气,“弥赛亚,魔歌巷里,水草横生,可最可怕的并不是其中的吞噬草与食人鱼,而是与湖底水层之间厚厚的不断涌动的粘液层。哪怕是水妖,到这儿来都很危险,因为,她们也可能被吞噬草缠住,也可能困在粘液层里,再也无法脱身。”
那些话让我心底刚刚亮起的希望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绝望。
我忽然很想知道,我是否还能从这间弥漫着硫磺与血味的房间里活着出去?
达利安又在哪儿?他是否还在焦急又无助的寻找我的行踪?
*
石室里,时间似乎已经停止流淌,空间似乎一成不变。
我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睁开双眼,我只知道,悬在我头顶的那颗碧绿的似乎充满邪火的水晶在我的眼底越来越清晰,而刚瑟尔眼中放射的红丝也越来越密集。半梦半醒之间,我经常听见他在不远处的干草垫子上辗转反侧,就像现在这样。
“刚瑟尔?”我轻声唤他。
“……弥赛亚?”顿了一下,他回答,“你想要翻个身是吗?”
“不,你怎么了?你好像……睡不着?”
“我是不是吵着你了?”
“不,我也有点儿睡不着。和我说说吧,你到底怎么了?”
沉默。
“弥赛亚,”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出声的时候,他忽然又开口了,嗓音里透出了浓浓的忧虑,“如果,如果玛尔甘尼斯回来了,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