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美人鱼的儿子,那些孩子大多都是美人鱼的孩子,根本没有钱看病。”
“……什么?”
“他们就住在后面的美人鱼街,我干-过……呃,我是说我曾经和他-妈妈好过,没准他是我的儿子呢?”约翰摸着自己的胡子想入非非,也许他自己不知道,他满脸的笑容猥琐至极。
*
蓝花楹街在城池的一角,近临着城墙。
它正如它的名字,两旁整整齐齐的种满了十几米高的蓝花楹树。
现在已经下雪了,所以树上并没有湛蓝的花,只余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里摇晃。
维塞尔婆婆就住在街口,她的家是一座两层的石板屋。
大厅在石板屋的第一层,里面的壁炉把整个屋子都烤的暖融融的。
此刻,我正坐在大厅中间的木桌旁,我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我不得不拿起缝衣针,面对一团乱麻。
噢!这不是我最讨厌的事情吗?!
“你看起来很生疏,我的孩子。”维塞尔婆婆靠在壁炉边的躺椅上颤颤巍巍的开口,她是一名满脸褶皱的老妪,身体干瘦,可是那双本该浑浊的眼睛,却光芒四射,仿佛能深入人心。
我坐在木桌的另一头,无奈的揪着手里的线,“我已经尽力了,”面前的那件衣服的破洞被我缝的歪歪斜斜,褶皱不堪,就像维塞尔的脸庞,“或许,我还真的不太适合……”
“不不不,孩子,别灰心,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别灰心。”维塞尔笑着打断了我的话,“女孩总要学一些女红,你想想,一个女孩坐在窗前,用鱼骨针为心上人缝制一件衣服,那是多美的事情?”
顺着她的目光,我看见了那名叫做多莉的女士,此刻,她正坐在窗前缝着衣裳,明亮阳光打在她的饱满的额上,挺直的鼻梁上,线条柔和的脸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淡黄的边,让她看起来就像教堂画像上的圣母一样温柔美好。
她时而会停下手中的活计,转头去看看睡在身边摇床上的幼儿,每当孩子在梦中发出呓语,她就会低声哄两声。
那是她的孩子,是个漂亮的小家伙。他不过两岁,喜欢咿咿呀呀的说着不明的话,当我好奇的用手指轻轻戳他的脸颊的时候,他会咧开没有牙的嘴咯咯直笑。
仿佛注意到了我们的目光,多莉回过头来看我们,黑色的麻花辫子随之闪出了漂亮的金光,“怎么了?维塞尔婆婆?还有……弥赛亚?”说着,她看了看我手里的衣服,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是不是要我帮忙?”
我丧气的放下了手里的针线,“如果你能帮忙的话,真是再好不过了。”
“反正是最后一件了。”多莉微笑道,她用力咬断了肠线,快步走了过来。
“这些天你帮了我很多呢,多莉。”维塞尔婆婆说道,“你真的明天就走吗?”
“嗯,我明天就回布瑞尔,我害怕在我不在的时候,他回来了。”
“你的丈夫?”
“对,我的丈夫。”说着,多莉停下手里的针线,伸手摸了摸维塞尔干瘪的胳膊,“您已经请到了一个贴心的帮手,我很放心。”
“嗯,”维塞尔婆婆笑着点头,又隔着桌子望向我,“弥赛亚,你不会扔下一个孤独又可怜的老太婆不管,对不对?”
“呃……其实您还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