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惊雷之后就是瓢盆大雨,雨珠砸在泥地上能砸出一个个小坑。
石头村的人各个都拍着胸膛后怕了一阵,一身轻松的回屋继续睡了。
粮食都已经收好了,不带怕的!
别的村就没那么好运了,后半夜几乎是鸡飞蛋打。
隔天石头村的人听说了,附近几个村全都遭殃,睡在麦场守夜的村民听见雷声之后已经跳起来抢收了,村民们没命的朝麦场跑,抢回来的少,淋湿的多。
生产队队长一改苦黄瓜瘦的面容,笑得嘬牙花子,亲自跑了一趟老聂家,把蒋文英狠狠的夸了一顿,还说回头报到公社去。
老太太笑得红光满面的,斜眼瞥着干站着的一家,“都杵着干啥啊,家里那么多活找找干啊!学人家英子歇也行,得有那个本事!”
老聂家其他人低头散开,连田淑珍都没干说啥。
老太太说得也对,二房是该歇歇,谁叫人家有功呢。
而且虽然他们生产队没遭难,不过其他村子的惨状可想而知,也不自觉的心疼被雨水打坏的粮食。
生产队用的土粮仓,能防雨,但不能防连绵不绝的雨。
大伙都怕夜长梦多,生产队队长立马召集人手提前送公粮。
公粮一交给粮站,之后哪怕是下冰雹,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交公粮是力气活,全生产队的壮劳力一个不落,老聂家大房和三房当家的,还有大房和二房的长子总共四个人都安排上送粮。
送粮的早上,四个人吃的是稠饭,家里还给准备大馒头当午饭。
早上太阳还没路面,石头村生产队浩浩荡荡出发。
聂海生挑着扁担走得极稳当,直到听见大伯说:“海生,书包上咋的还带一朵花?”
聂海生低头,斜跨的军绿色书包破洞的地方插着一朵盛开的小黄花,再往里翻,有簇被作业本包起来,考得焦黄的麦仁。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两个弟弟憨厚的脸庞,至于那一朵小黄花,肯定是住在家里小妹妹之手。
聂海生搓了一小撮麦仁嚼着,抚了抚小黄花,心情大好的继续赶路。
在粮站,石头村的粮食被评为最高等级的甲级,这意味着不需要补差价就能够领今年的完成证。
交完粮食一身轻松,哪家都在翘首以盼等着分麦子。
家里男性成年劳动力越多,就能得到更多的麦子。
老聂家只有三个满分劳动力,剩下的都是妇女,半拉子劳动力以及娃儿,所以人数虽然多,但总量不多,未来一年内还是得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
蒋文英在麦收里立了大功,分粮的时候让她们家先拿。
虽然人人有份,但粮食早点回到家里的心情是敦实的快乐。
她们家有一辆以前蒋文英丈夫设法弄回来的架子车,一家人轮番上阵把粮食整整齐齐的码好。
芽芽说:“咱们可以修一个结实的粮仓。”
长辈们都笑了,这小姑娘还真把自己当成是聂家人了?
窦眉出于好奇问:“啥才叫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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