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琼听了,看了安澜一眼,犹豫了一瞬,终究把这话说了出来:“皇后的想法,是宽厚人的想法,可这世上的事,多的是出人意料的。譬如景卿,当年被先帝相中了,赐给陛下做侍君,可陛下不是照样冷落了他那么多年?陛下是人人都夸赞的温柔妻主呢,景卿虽说不是绝色美人,可也不是个丑男,景卿遇到陛下尚且如此,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安澜听了,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了,明亮的眸子中起了一层浓浓的忧虑。
薛恺悦几个互相看看,都没有接话。以明帝的温柔多情,尚且冷落江澄那么多年,那些豪门世家里脾气骄横的小姐们,就更不敢保会做什么样匪夷所思的事了。
沈知柔忽然接话道:“论理长乐的婚事不干臣侍的事,臣侍不该多嘴,可臣侍膝下也有个皇子,早晚也是要议亲的,臣侍寻思着这事能不能等孩子们大些了,再谈将他们许给哪家。他们大了,世家的小姐们也都长大了,那时候让彼此见面相看下,她们自己相看上了,再娶回家去,多半就不会闹别扭了。”
安澜听了,沉默了片刻,方才轻声道:“今晚陛下多半会翻怡卿的牌子,怡卿不妨把慧卿这话跟陛下提提看。”
明帝歇完午,就迅速地乘辇离开了,陈语易紧接着走了出来,薛恺悦几个全都看向了陈语易,却见陈语易脸上平平静静的,没有什么特别酸楚的神色,便都放了心。
陈语易也没在麟趾殿多呆,向安澜屈膝行礼道:“小皇子一刻也离不得臣侍,臣侍出来久了,小皇子必是要找臣侍的,臣侍先回去了。”
安澜点头,吩咐廊下的侍儿道:“用本宫的软轿送文卿回去。”
陈语易便站起身来往殿外走,薛恺悦在一旁看着,忽然心有不忍,喊了一句:“文卿,相信陛下,不会有事的。”
陈语易一回头,勉力笑了笑:“多谢英贵君,我知道的,皇后和各位也不必替我担心,没事的。”
这话薛恺悦信,明帝这般仁厚,陈语易能有什么事呢?
直到三日后,薛恺悦才知道,陈语易被明帝禁足了。这消息他是从赵玉泽这里得来的。
这三天里面,雨一直在下,夜间小了些,白天就又大起来,完全没有停止的趋势,不知道哪天才放晴,他和林从也就没有去武馆教男儿练武,只在宫中窝着,可是天气让人心烦,他又没被明帝翻牌子,闷得受不了,就来凝晖殿里串门闲话。
他一来,敏君就遣退了侍儿,很有些感叹地跟他讲陈语易被禁足的事:“陛下没说禁多久,不过皇后说陛下一向仁厚,顶多禁语哥三个月,不会更久的,好在语哥本来也不喜欢向外跑,禁足对他影响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