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儿要跟朕说什么?”明帝从榻上坐起,拍拍冷清泉的脸颊,她心中烦恼,自寅初醒了就再睡不着了,便想着干脆在常朝前先去趟睿思殿把紧急的奏折处理了,但冷清泉显然不想放她离开。睡眼惺忪的冷清泉亦从榻上坐起,伸开嫩藕一般的胳膊从后面抱住明帝的玉颈,把丰瘦适中的下巴搁在明帝的肩膀上,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原本清莹如瓷的声音此刻娇糯得像是新煮熟的珍珠莲子:“妻主有半个月没在麟趾殿留宿了吧?”他这阵子私下里相处都喊她妻主,这称呼让他有一种跟明帝只是普通妻夫的亲密感。
明帝听了,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朕今个儿会去的,泉儿几时这般关心皇后了?”今日是十五,按祖宗朝留下的规矩,十五这日天子定要在皇后殿里留宿的,她此前虽然从不冷落安澜,但也不是很守这个规矩,这两年却觉得凡事有规矩,会少很多争竞,每逢十五,必宿在麟趾殿里。
冷清泉就着明帝的玉颈打了个吊环,双手吊在明帝的脖子上,整个身子勾在半空,只有双足踏在榻沿上,但怕明帝感到吃力,他暗暗地用了几分内力,把身子的重量全压在足尖上,就着这个仰躺在半空中的姿势,抬眼望着明帝的眼睛,表情娇媚诱人可是眼神中却透着真诚的关切:“臣侍一直都很关心皇后啊,虽说以前臣侍和皇后常有个争啊斗的,可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早就捐弃前嫌了,看他受冷落,臣侍这心里怪不落忍的。”
明帝闻言就笑了,他不落忍,这话她不大信的,他上个月承了半月恩宠的时候,怎不见他心疼宫里无意中被她冷落的人呢?不过她也不想挑明了责备他,只将右手从他半敞的宫袍领子口探了进去,在他胸前有意无意地按抚,见他在她的按抚下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完全是一幅习以为常的样子,就不由得起了使坏的心思,手上用了几分力按抚变成了轻拧,果不其然听到美人带着痛意的娇呼:“妻主,妻主又欺负臣侍。”不待痛苦的表情结束,他就飞了她一个带着几分缠绵媚意的眼刀。
明帝见状,心中大为受用,在方才轻拧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揉了几下,满意地看到冷清泉眼梢的媚色越发地足了些,方才轻声道:“朕不会冷落皇后的,朕只是,哎。”
明帝说到这里,就止住了,她不知道应该怎样讲自己心里的矛盾,况且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也不知道应该轻描淡写地说还是深入透彻地讲。
冷清泉见她犹豫,声音中就有了一丝受伤:“妻主明明有为难的事,却不跟臣侍讲,妻主是信不过臣侍吗?”
她信不过他吗?明帝沉默思索,他是她即位后所纳的第一个御侍,这些年一直安安分分地在宫中过日子,又给她生了个女儿,她没有理由不信任他的。此事又确实无人可讲,而他是一个擅长处理各种争斗的人,或许他可以给她出个主意也说不准。
明帝垂眼看了看挂在她脖子上的冷清泉,把心中的苦恼拣明面上能说的讲了出来:“朕想让皇后安抚下悦儿,皇后不同意反而要求朕管管悦儿的脾气,悦儿那个脾气岂是好管的?朕也想过让悦儿去给皇后道歉,但悦儿的性子向来耿直,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他就绝不会认错。你说他们俩这么僵着,朕怎么办才好呢?”
冷清泉听了,眨眼轻笑:“就这么点子事,妻主都搞不定了?妻主还是臣侍认识的那个无所不能的的天子吗?”
明帝听了烦恼地道:“什么叫就这点子事?这事还不够严重吗?”她这半个月一想到安澜和薛恺悦闹矛盾,就烦躁得很,她既怕两人的矛盾影响了女儿,又怕消息传到前朝,引起朝堂不稳,毕竟朝中有实力的大臣都知道她有意让奕辰做太女的事,可是奕辰并没有外家助力,除了是长女之外,最大的优势就是养在皇后膝下了,若是这养父和生父失了和,那臣下们怕是就要重新考虑站位了,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