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院子具体有多少下人他不清楚,前院的人不会过来后院,近身在他院子里与他照面照顾的一共有三个人。
车夫平时外出时可以充当车夫,平时就守在内院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在院子里则是两个小厮,应该是被特意提点过,看到景长霁这情况并未露出任何异样不说,甚至连话也很少,只沉默做自己的事。
景长霁落得自在,他如今肚子月份大了,也不出院子,另外一方面也是能尽量低调少惹事安心生下孩子才是要事。
因为他接触的人少,待在院子也只见到这么三个人,所以外界的一切他也不清楚。
就这么安心待了半个月,离孩子九个月还剩几天的时候,这天晚上他早早就歇下了,只是睡到一半的时候,景长霁隐隐嗅到有血腥气传来,他不动声色继续保持着躺着的姿势没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那血腥味离得越发近了,他保持呼吸平稳绵长,只是放在薄毯下的手已经攥住了一把匕首。
来人站在他床榻前并没有往前,终于抬步朝前,景长霁也趁着这机会直接抬起手臂刺了过去。
只是对方虽然没有防备,还是警觉在匕首刺到脖颈前一刻攥住了景长霁的手臂,黑暗里,男子出声“是我。”
景长霁听着这辨识度极高的腹语,这才手上动作一松“你有什么毛病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别人床头站着”
男子没说话,黑暗里倒是慢慢松开了景长霁的手腕,只是景长霁突然又是朝他脖颈刺去,对方立刻去挡。景长霁却只是虚晃一下,竟是探身朝他腰侧一拽,竟是出其不意将他腰间大氅下衣袍腰间挂着的一个香囊给拽了下来。
男子全身因为景长霁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僵,大概没想到景长霁会有此动作,或者因为知道景长霁这么做的目的浑身轻微颤了一下,很快僵着身体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景长霁的手指勾住香囊后就紧紧攥着掌心。
黑暗里他看不清男子的模样,但对方刚刚的反应他还是察觉到了。
即使真的不愿往那个方向想,可在这一刻,景长霁心里已经有了七八成的确定,他脸色也发白不太好看,但还是咬着牙吐出那个名字“巫、寂。”
景长霁这一路上想过很多,对方明面上说是因为自己给他下药所以负责,可一个要让成贤帝父债子偿不惜在赈灾途中搞那么大阵仗的人,再次抓到他后绝口不提过去的恩怨不说,甚至为了保护他不惜将自己藏在这么一处地方,怎么看都太过违和。
没有一个人对一个人质这么好,他可不认为对方善心大发,或者真的良心发现
再不然对他一见钟情他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目的。
那结果就只剩下一个对方与他早就有接触,甚至还是颇有好感或者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
可他朋友本就少,加上这一路上他只听到关于太子、霍相、武老将军,甚至卫殷的消息,却唯独没有国师。
成贤帝突然驾崩,尤其是先前的吐血,能这么在成贤帝眼皮子底下给他下毒的,除了太子还有一个得成贤帝信任却一直低调不太显眼的人。
景长霁因为第一世先入为主巫寂对他的帮助从未怀疑过巫寂,可这一路过来,他排除了所有人,甚至连太子都猜过,但太子与顾朝绝不会有牵扯,那最后似乎只剩下最不可能的一个人。
景长霁白着脸,饶是对方将香囊里平时常用的香也换了,但国师殿祈福用的香囊外面绣着的祈福符文总归不会变。
所以思前想后,他借着那股子血腥味对方似乎受伤出其不意拽下这个香囊。
虽然看不到,但景长霁曾经得过巫寂所赠的香囊,上面的纹路他都记得。
他在黑暗里慢慢摩挲着,等确定的确是相同的纹路,他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如何,只觉得心头生出一股无力感“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