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产粮,孙潜忽然想起大军带的粮只够到边郡,立即明白过来,“将军可是想在长岭县征粮。”
赖瑾说“这让山匪惊到了,走不动,大军耗在这里人吃马嚼的,多留一天就多耗一天了,耗去的粮,总得想办法补上。”
方士泽这一路也在琢磨军粮的事,听到赖瑾提起,手里悠哉地扇着羽扇一派四平八稳的模样,耳朵却竖了起来,凝神听着赖瑾的下文。
豪族把持地方,征粮、征税都难。他那远房族弟刚上任,根基浅,莫说额外征军粮,能把税征上来就不错了。孙潜替族弟着急,就怕他犯到瑾公子手里,县令位置还没坐热就丢了。
他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将军欲征多少粮我定让孙县令尽量想办法筹来,只是他初上任,长岭县又有五大豪族把持,征粮怕是不易。”这还不是赖瑾管的郡县,他在这里征粮,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有剿匪的名义,也行不通。边郡的镇边军队,管不到这来。
赖瑾说“我这惊吓,要是能见到三十万石粮食、三千匹布、五百头羊,哄一哄就好啦。”话音一顿,又说“你带上一千兵卒,带上让山匪砸死的三位兵卒,去到长岭县,在县城里找个开阔的地方,挖个墓,筑一座英烈碑,写清楚他们是为朝廷镇边,途经长岭县,遇匪徒袭击而亡,籍贯、姓名、年岁、所任职务亦都写上。”
建英烈碑好说,孙潜已经参与操持过这事一回,再办这事,熟门熟路。他忧心的是赖瑾要的东西。
三十万石粮食那可是三百万斤还要三千匹布、五百头羊这可真是要老命。
赖瑾不是平白狮子大开口,见到孙潜满脸为难心急上火的样子,说“一个万户大县,以一户七口人、人均用地二十亩算,也得有将近二万顷地,产量怎么也得有四五百万石。三十万石粮食,九牛一毛,有何为难的又不是不给钱”
“给钱啊”,孙潜难以置信地看向赖瑾。
赖瑾难以置信地反问,“不给钱吗我们是兵,又不是匪。”
孙潜瞬间支棱起来了,“定不辱令。”虽说土地粮食多在当地豪族手里,催交税赋粮布都极为费劲,可带着兵带着钱去买粮,那可就不一样了。
赖瑾又沉声道“你带出去的兵,让县令找地方安置,找不到地方住,就算是睡大街也不准惊扰百姓,更不得抢掠拿人东西不给钱,违令者,除军籍,斩”除了军籍再斩,不要说修墓立碑,连抚恤都没有。
孙潜领命。
赖瑾对管钱的方士泽说,“劳烦方先生算一算开销,将钱拨给孙先生。”
方士泽颔首应下,又对赖瑾说“买粮进出,清点粮草、记账,需要位主薄。”账是瑾公子自己管,清点财物的活计都是他在干。之前每天的支出都是固定的,那倒好说,如今有进有出,还得采买,可有得忙了。
赖瑾颔首,说,“劳烦方先生张贴告示于军中,招两位主薄,无论兵卒、侍卫、伍长、什长,皆可来报考,再择忧录取。”
方士泽微怔,“报考”何意不是保荐吗他都有人选了。
赖瑾才不想像大盛朝的皇帝那样,只能从高门大户推荐的人里选人才委任,被架空权利。他满脸的理所当然,“军中将士晋升都是凭本事,要么比试选拔,要么凭战功。主薄是握笔的,比的是写字算数,就比试选拔吧。”
这确实是军中的职务,按照军中的规矩来,没毛病。方士泽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抱拳领命。他侄子有本事有才华,即便是报考,也未必会落败。他抱拳道“遵命。”
赖瑾扭头对坐在方士泽下方的三位幕僚说“劳烦余先生、周先生、崔先生联合出选拔考题,为防泄密,在考试选拔完,请三位先生暂且待在帐篷里。出题的辛苦抚补金,绝不会少了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