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摸着自己被打的脸“大人,此泼妇竟敢打草民,草民实在忍无可忍,这才回敬她。”
知县忍不住抽抽嘴角,作为父母官,他若是见到谁把另一个人打在地上爬不起来,定然要惩罚。可这次,谁都见到是那个唐夫人先动手打人,她也是自作自受,谁挨了打不还回去
知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等刁民,自作自受下次再犯,本官先打她”
唐母满嘴是血,闻言既委屈又害怕,她、明明是她被打了,县老爷还说她活该。唐言一摸自己娘的嘴角,被溢出的鲜血吓到。
他眼眸通红,心知得罪不了陆仁,唐言不傻她娘打别人被打了是活该,可如果他娘打的只是自己媳妇呢
唐言立刻道“商尘影母亲要教训的明明是你,你怎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打”
陆仁脸上的痛还没过去,怒气未消,即刻指着唐言的鼻子骂“老夫皮糙肉厚,你娘都险些打得老夫肉破更遑论这一掌落在年轻女子身上,你娘是想把商小姐打死在这里吗公堂之上,谁给她的权柄打了老夫,你就一句歉意都没有”
对,连陆仁脸上都红了一片,要是落在皮嫩的商小姐身上,只怕要破相。经陆仁一提醒,外边的人才发现唐母刚才那一巴掌打得多毒辣。
对仇人也最多这个力度了
唐言嗫嚅着,没法和陆仁较劲,只艰涩道“那一巴掌,你已还回来了”
他对尘影时趾高气昂,对陆仁时心虚气短,有那眼明的,已在心中耻笑起来。
尘影则神情淡然,没受这闹剧影响“他们教训我,是听见一个本就德行不端的人攀咬我两句,就信以为真。说来可笑,他们以为我是原告时,横眉冷眼指责我,恨不得吃了我,知道陆老爷是原告时,就一个字都不敢放。我好端端站着,她要来打我,但被陆老爷打后,又心虚气短不敢闹腾,当真奇怪、可笑。”
陆仁帮腔“不过是欺软怕硬四字。商小姐年纪轻,恐怕不知有的人只敢窝里横。听说商小姐在和离,可要加快进程。”
他们话语中的轻蔑和讽刺,令唐言的心如被钢刀痛刮。他自我安慰想,他绝不是窝里横,只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罢了。
唐言压下心中的难受,对知县道“大人,连吴安都证明我娘是清白的,我娘的为人,柳下村的村民更是知道,她不是那等奸猾之徒。还请大人宣柳下村人上堂作证”
知县自然应允。
柳下村的人看了半天,他们是来给唐母唐言撑腰的,却一直没逮到机会。
现在,一个胆子大的村人连忙上前“大人,唐言和他母亲向来是顶好的人”他摸着胡子道,“他们怎么可能抠挖商家的财产呢这成了婚,商家只一个女儿,还不是要靠男人顶起门楣,他们没必要这么做啊”
尘影冷冷道“唐言迄今为止一事无成,若论读书,他不过是个白身。若论做生意,连抓出吴安也是我一力主导。他文不成武不就,连本城的生意人都不愿和他结交,试问他如何顶起所谓门楣他在唐家多年,唐家一贫如洗,连唐家的门楣都顶不起,总不可能到我商家就忽然能顶起了。”
“你们查案,可别带上我商家,商家的银钱,曾经由我爹娘所赚,未来由我,与他毫无干系。”她神色如霜,根本不给唐言面子。
众目睽睽下,唐言读书人的光环被扒了个干净。他一直说自己是读书人,头脑灵活,没有功名是因为不读死书,别人看他会钻营,倒也信几句。
可现在一想,他确实是除了点钻营外,读书不成、种田不成,连做生意昨日也只会请人吃饭。
唐言不知如何反驳,自觉身为男人的尊严被践踏了。
他生气,柳下村的人也生气,柳下村多少年没见到这种猖獗的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