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喻安拍窗户拍的手心都红了。
他看着后面的人影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收了手。被夹在怀里的便当盒冰凉凉的,凉的如同喻安的心。
一个干瘦的男人看他消停,冷晲着他道“不闹了”
喻安低头看着小触手,吸了吸鼻子。
男人目光下移,落到他的盒子上,又开了口“你这一盒子吃的,卖不卖我买你的。”
男人最爱吃海鲜,自打丧尸爆发后,他很久没吃到这一口了。
喻安抱紧了盒子,板起脸,吐出俩字“不卖”
这是他家小八的小触手,他能认得出来
小八崽崽的颜色是深紫加一点点的褐色,跟其他八爪鱼长得都不一样。除了颜色有差异,小八崽崽的触手也是特别的。
喻安对所有崽崽身上的细节,都了如指掌。
他手抖着捏了捏触手,强忍着失崽的心痛,分析崽崽的状态。
在他睡着前,除了大崽是即将进入成熟期,其他崽崽们还没有步入成熟期,只在生长期。
他不知道步入成熟期的崽崽,身体会具体变成什么样。
喻安想着想着就焦灼起来,他恨不得再次原地跳窗,跑到后面找刚才那个脸都看不清的人。
“喂,我是真有钱。”要买海鲜的男人走到他跟前,右眼睛的眼尾到靠耳朵位置还有条长长的刀疤,看着有几分匪气。
喻安被烦的不行,他气鼓鼓“我说了不卖”
这是小八的触手,他一会儿是要埋进土里的,不会给别人吃
喻安的连番拒绝让男人放下了脸,眼神也藏着不善。他来回打量着喻安的脸,随后冷笑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车里最多的就是女人跟孩子,其中有一个是看着要生产的孕妇。
众人安安静静的,安静到近乎于死寂。
有个人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只见原本干净整洁的街道马路此刻都到处是脏污,时不时还可以见到游荡的落单丧尸,地面遍布血痕和汽油烧过的黑色痕迹。
“这种鬼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那人攥紧了拳头,愤愤道“我他妈刚还完房贷,房子就没了这半辈子累死累活都不知道图个什么。”
“现在就图个平平安安。”有人接话道“活着就好,人活着就还有希望。”
车里人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致,哪怕是在诉说着不满愤怒,都没有人搭话。
喻安抱着便当盒,突然问道“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你们可以借我用一下电话吗我想给我爸爸打个电话。”
在研究所生活这么多年,喻安跟父亲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父亲很少来看他,回回来了也不陪着他玩儿,只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学习吃饭,再在他睡觉的时候离开。
喻安有的时候甚至会茫然,父亲到底爱不爱他。
或者说,父亲对他好,给他准备生日礼物,让他在密盾接受治疗延续生命,都只是因为他是妈妈的儿子。
父亲的电话一年里没几次能打通,可喻安现在很想给父亲打个电话。
“叔叔阿姨,我”
“废什么话,没看到大家不想借给你吗”刚才跟喻安有过节的干瘦男人趁机开着嘲讽。
喻安跟男人的争执早就落在了别人眼里,这些争执对别人来说,代表着麻烦。
没人想沾上麻烦。
喻安的话被打断后,他环顾着车上的人。只有一个小朋友不顾奶奶拉扯,把自己的小手机给了他。
可惜,小手机是玩具手机,打不了电话。
车子颠簸着行进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