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连忙回道“此乃传家之物,岂敢使用。”
要知道,再过几年,南唐旧纸便就绝迹了,乾隆以万金求之亦不可得,可是真正能传世的古董啊,他怎么敢舍得用。
见贾赦如此郑而重之,林如海心疼的心也总算好一点点。
他笑道“此纸在大舅兄手上,也不算明珠暗投。”
林如海虽然心疼,但以他林家底蕴之深,这两张澄心堂纸虽然价比千金,但他林家也不是送不起,只不过怕送到了不懂行的人的手上,把这上等的澄心堂纸当成普通白纸用了,这才是真正的浪费,而如今大舅兄知其珍贵,他这礼也不算白送。
虽是如此,但林如海心中的怪异感更深了,所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不是富贵到了一定的年头,经年累月的知识累积,断是不会懂的这么多的。
他林家五代书香世家,懂得古墨、古纸乃是理所当然,但荣国府到了贾赦这代也不过才三代荣华,大舅兄要是懂吃食、玩古董,倒也正常,但懂古墨、明古纸,这就有些让人讶异了。
林如海并不知道,贾赦已经换了芯,在古代需要数代的知识累积而不可得,但对现代人而言,只要百度一下即可。
贾赦倒也不是光收不回礼,倒是回了一整套书房雅器,水丞、砚滴、砚池、文镇等等,虽是书房雅器,但均是用翡翠所制,足足有巴掌大小,颜色又是淡雅宜人的湖水绿芙蓉种。
这么大块又色泽均称的翡翠也着实不易,要论价值,也不下于林如海所赠的澄心堂纸,只不过少了一份雅致罢了。
既然到了广州,广州离云南那么近,贾赦怎么可能不顺便弄一点翡翠,他家里旁的不多,翡翠最多,不但够让他拿来送人,甚至还够给老婆女儿打上好几套首饰呢。
但林如海对这一套翡翠雅物不过谢了几句,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贾赦随手拿出来的自制钢笔上。
这也是贾赦特意让人研发的,毛笔虽好,毕竟不方便,穿过来没多久,贾赦便忍不住让下面的人制些钢笔出来。
钢笔的制作技术对古人而言无疑于天方夜谭,但对像贾赦这般的历史学家而言,只不过是复古罢了,略略花上一点时间,便就制作出来了。
只不过钢笔这玩意虽然好用,但这年代的文人都有一颗玻璃心,三不五时上纲上线,贾赦也怕招了那些文人的眼,除了自家的几个人之外,倒是很少拿来赠人。
这次要不是因为林如海是个文人,往来的礼物都是笔墨纸砚这一类的风雅之物,贾赦也不会想到拿钢笔为赠礼。
林如海的眼力何等厉害,一看就看出了这钢笔的方便之处,他沉吟道“此物可是从西洋的鹅毛笔而来虽是有些古怪,倒是方便,比之西洋鹅毛笔倒是更方便些。”
西洋的鹅毛笔他也把玩过,写不了几个字便得沾墨水,书写又不灵转,按他看还远远不如毛笔,不过鹅毛笔倒也有其方便之处,人人都可以上手,不似毛笔如果不练个几年,那字怕是无法见人。
贾赦哈哈一笑,这钢笔的厉害岂止这一点啊,要知道,笔墨纸砚这些玩意再怎么风雅,终究是给人使用的东西,当一个更方便、更容易普及的东西出来之后,俗人如他自然会选择更方便的工具。
林如海越是把玩,越是觉得此物大善,他沉吟道“这笔易不易制如果易制,倒是可以普及出去。”
贾赦沉吟了一下,“价格也算不得贵,莫约一两银子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