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东街,王落花将林氏送进了锦绣坊,便带着王落叶一起到了街西头。
同平常一样,贺兰泓来的格外的早,同他一起来的还有那个奇怪的老头,听贺兰泓介绍,这老头竟是贺兰泓的亲叔父。
老头今天很是和蔼,还顺嘴问了王落叶一句“你们两个孩子这么小就在外面忙着生计,你爹娘呢”
王落叶头一次见到老头,就觉得他十分亲切,她也没有隐瞒,有些伤心道“我爹娘和离了。”
“和离”
老头很是惊讶,瞧见王落叶目露伤心之态,心下不落忍,安慰她道,“其实这也没什么,我相信你爹娘不管和不和离,总是疼爱你和你姐姐的。”
许是触及到伤心往事,老头说完,自己的眼圈也不由红了,他暗自垂头,抬手拂过眼角。
贺兰泓问他道“二叔,你可是想起月儿妹妹了”
老头没说话,只呆呆的望着眼前的馄饨,算是默认了。
王落叶眨巴着眼睛,疑惑的问道“月儿妹妹是谁”
“是”老头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我女儿。”
“难道爷爷的女儿嫁的很远,不能时常相见吗”
老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早就没有女儿的消息了,他只点头“嗯”了一声,又望了望王落叶“你这孩子生得倒与我女儿小时很是相似,所以我一瞧见你就觉着面善。”
“真的吗”王落叶满是纯真的望着他,“那可真是太巧了,对了我娘名字里也有个月字。”
“哦”老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你娘叫什么名字”
“月娘,林月娘。”
贺兰泓忙问道“上次听你姐姐说,你外祖母也姓林,难不成你娘是跟着你外祖母姓的”
贺兰泓回家越想越觉得王落叶和贺兰月像,再加上王落花救人的手法几乎与二婶穆心莲一模一样,纵使林妙姑眉心没有胭脂痣,他也觉得太巧了。
所以,他将这件事和二叔贺兰谦说了。
这些年,二叔一直活在后悔自责当中,悔当初他不该懦弱的迫于家族压力,不顾夫妻父女情份,狠心绝情的将二婶赶出了家门。
这么多年,二叔始终没有再续弦,虽有几房姬妾,奈何命中无子,唯有一女贺兰月,还被二婶带走了。
祖父在世时,不许二叔再与二婶有任何瓜葛,二叔向来孝敬,只敢暗中寻人,只是寻了二十几年,音讯全无。
三年前,祖父去逝,二叔丁忧守制,本该到了服满之日,但二叔早已无心官场,生了隐退之意,正好趁着机会告老还乡了。
只是二叔膝下荒凉,几次三番寻妻女不得,心里始终郁郁,不过三年光景,人就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正想着,就听王落叶说道“是呀我娘是跟着我外婆姓的。”
贺兰谦急问道“那你外公呢,你娘怎么不跟着你外公姓”
“外公”王落叶茫然的摇摇头,“我没有外公,只有外婆。”
“那你外婆在哪儿”
“她”王落叶眼圈红了,“死了。”
“死了”贺兰谦的心重重一落,不敢相信道“她怎么会死了”
王落叶只隐隐知道是什么将军杀了外婆,她气愤的捏起小拳头,咬着牙道“就是那个将军将我外婆抓走的。”
“哪个将军”
“我不知道。”王落叶快要哭了,“反正就是那个坏将军杀了我外婆。”
尽管贺兰泓已经告诉贺兰谦林妙姑眉心并没有胭脂痣,肯定不是心莲,可他的心还是没由来的痛,他声音哽咽的问道“那你娘呢,你娘在哪儿”
王落叶如实道“我娘在锦绣坊呢。”
“叶儿,你在说什么呢,有客人来了,赶紧去招呼客人。”
王落花忙着包馄饨,倒没在意王落叶和叔侄二人说什么,若不是来了好几个客人,她也不想打搅他们之间的谈话。
她一直想着要将王落叶送到明德学馆去读书。
“贺兰爷爷,贺兰伯伯,那我先去忙啦。”
“好。”
贺兰谦望着她忙碌的背影,又望了望在摊板前忙碌的王落花,泪咽进了肚子里。
如果她们真是月儿的孩子有多好,那样他马上就能找到月儿了。
他喝下最后一口汤,叫上贺兰泓一起离开了,两个人很是默契的朝着锦绣坊急步走去。
这边王落花忙碌了一会儿,突然走过来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疑惑的望着她“敢问这位兄台,你是不是王大壮”
王落花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个俊秀儒雅的年轻人“嗯,你有何事”
“不对吧”书生两道眉毛快皱到一处了,“小可见过的王大壮不长这样啊。”
王落花只觉得莫名其妙“客官若想吃馄饨就请坐下。”她伸手一指,“那边还有空座位。”
书生也不动,只摇头道“不对,不对,兄台你不是王大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