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警署做完笔录回来,在安抚完担忧的母亲后
他心里简直藏了一堆话没地方去说,最后想来想去,也只能先找狐狸质问
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藤原有危险
哎呀呀,小生并不是什么预言家呢
可今天你才说完,她就
那只是巧合呀,小生当时也只是推测。因为,她既然能看到大人英伟的头颅,想必自身也已站在了生与死的边缘之处。通常只有这样,人才能看到活人所看不到的景象。
田川亮沉默了一会儿。
他心中还有许许多多的疑问,却不知道该怎么化为具体的语言,好半天,才艰难问出了一句“那么这和我有关吗”
“什么”狐狸困惑地挠了挠耳朵。
田川亮重复着问题“你说,藤原同学能看到我的狗头,是因为她是将死的人。”
“是的,大人。”
“可你又说,正是我的觉醒,才让世界发生了改变。”
“没错,大人。“
狐狸兴奋地张大嘴巴笑了起来”啊,我至今还记得您终于觉醒力量的那一刻,是耀眼夺目的红,美得让小生为之目眩神迷呢。”
“不要说那些废话”
田川亮羞怒地呵斥着狐狸。
然后,他略略停顿了一会儿,才迟疑着继续问了下去“所以,藤原同学被鬼神杀死,是因为我改变了世界因为世界改变,原有的安全变成了危险,也就是说这,是我的错”
这么问的时候,他似乎还没意识到
那口巨大的、本来十分抗拒,且并不想背的黑锅,已经不知不觉地在他身上牢牢扎根了。
狐狸眨了眨眼,并没有对此进行提醒。
它只是反问了一句“您难道正为此而愧疚吗”
愧疚
田川亮不禁抬手,按在了胸口心脏处。
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为之伤心、难过、自责和愧疚的。
可不知为什么,在捏碎了那名害死藤原彩香的鬼神后,仿佛所有负面情绪已然彻底爆发出去了。
之后,反而没什么太难过的感觉了。
仅仅是心里空落落的,一切的一切都透着一种不怎么真实的奇怪感觉。
这么想着,他的表情就清清楚楚地显示出了内心的茫然。
站在一旁的狐狸,神色顿时变得似笑非笑起来,喉咙里还不禁发出了一阵让人听不太清的咕噜声,似乎在嘀咕着什么“他真甜美”一类的奇怪话语。
然后,它揣着两只前爪,慢悠悠地开口“您这样的想法,从逻辑上来说,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可在小生看来,还是有些自寻烦恼。”
“怎么讲”
“一个人做出的行为,难道全是由他人所指使,而不该是由自身意识所决定的吗”
“”
”在大人您没觉醒的时候,藤原小姐就一直沉迷于各种各样的通灵游戏。正所谓,善骑者坠于马、善水者溺于水。即使世界没有发生变化,鬼神自始至终也都在沉睡之中,那么,她就是绝对安全的了吗您焉知她不会为了探索什么神秘的未知,将自己再次置身于别样的危险之中呢”
“可若是我一开始就劝住她,告诉她这些事情很危险”
“您并不能每时每刻都跟在她身边呀藤原小姐的勇气十分惊人,她对神秘世界的那份狂热和好奇,完全不是您所能想象的。也许不是今天,也许是明天、后天总之,这样类似的危险,她总会遇到的。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切这样的说法真狡猾呀,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出于她自身的选择和命运的安排。”
田川亮听得有些生气,却又不知道该向谁发火,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可狐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咧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