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的安慰更像是一把刀,扎在荣昭的心里。荣昭稍稍止住泪水,阴冷着目光,问道“魏嬷嬷是怎么出事的”
高氏微微叹息,“刚才仵作来验过尸,表面没有伤痕,看来是不小心掉进去的。”
荣昭绝不相信魏嬷嬷的死简简单单只是个意外,她被扶回栖梧楼就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一夜,就坐在床上,闷不吭声,也不睡觉,只是好似有流不完的眼泪。
荣曜来看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哭得像个两个大核桃似的。
“荣昭,你别哭了,魏嬷嬷要是看到你这样也会不安的。”荣曜坐在她的床边,低垂着头。
荣昭幽幽抬起眼看向他,面无表情,“头一天人刚到你那当差,第二天就出了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说法。”
荣曜喘了口大气,蹙眉道“这事你还赖上我了是她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难道还要我看着她跟着她”
确实是与荣曜无关,荣昭心里明白。但她此时就是要一个发泄的对象,才会埋怨他。
她又低下头,低低道“确实赖不上你,赖我,是我非要把她调到你那去,是我害了她。”
“你这是什么话又怎么能赖到你身上。这只是个意外,谁也不想的。”荣曜见她这样,不由生气,一把将她拉下床,摁在镜子前,“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不吃不喝不睡觉,就知道在那自责哭泣,人都已经死了,你这样糟蹋自己有什么用再说,不过就是个奴才,你一个千金大小姐犯不着为了一个奴才这么折磨你自己。”
荣昭蓦然瞪住荣曜,“她不是奴才,她是我奶娘。”
“奶娘又怎么了,她天生就是给人喂奶的。不过就是吃了她几口奶水,你至于这样像是死了爹娘似的吗”荣曜因她为了别人而对自己放出这样带着怨忿的目光而气愤,“你要是哭应该到咱娘墓前去哭,那才是你亲娘,而不是在这给一个下贱的奴才哭丧”
“她不下贱我不许你侮辱她”
“啪”一声荣昭抡起胳膊就给了荣曜一个响亮的巴掌,连她打完都愣住了。
荣昭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她自然知道余容在长歌城所存在的危险。不止是对荣侯府来说是一个定时的危险,对余容也是危险。
想了想,她道“等他的伤养好了,我会想办法送他离开。”
荣侯爷听到荣昭这样说,也稍稍安心,父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荣昭才回去。
“小姐大事不好了。”刚吃完晚饭,桌子上的菜还没收走,孤鹜没到,声音离老远就听见了。
荣昭站起来揉了揉吃的饱饱的肚子,对着秋水埋怨道“这个孤鹜总是爱这样大呼小叫。”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孤鹜从门口跑进来,脚一绊,摔倒在地上。
“什么不好了,小姐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吗”荣昭睨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慌张,于是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孤鹜也没起来,就跪在地上,咽了下口水,缓了缓气,“小姐,您先坐稳了,奴婢再跟您说。”
“到底什么事,你就快说吧,别整那些没用的。”荣昭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看孤鹜吞吞吐吐的样子,着了急,“你倒是说啊”
孤鹜阖上眼叹了口气,再看向荣昭时已流出眼泪,“魏嬷嬷,魏嬷嬷殁了。”
仿佛晴天霹雳在头顶砸了一下,荣昭精神有些恍惚,她笑着问向秋水,“孤鹜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她说谁殁了”
秋水觉得耳朵里白茫茫一片,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孤鹜,再转到荣昭脸上,嘴唇微微颤颤,“她说魏嬷嬷殁了。”
荣昭一笑,摆摆手,“你一定听错了,怎么可能”她往孤鹜身边走了两步,“我和秋水都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手在脸前一挥,转过身就往里屋去,“算了,管他谁殁了,反正我也不认识。难道府里的下人奴仆死了,也要告诉我一声吗”
“小姐”孤鹜望着她的后背,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带着浓厚的哭腔痛心道“魏嬷嬷在后院的井里被发现,捞上来时已经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