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府上的六小姐,怎么样,没见过这么标志的人儿吧”高氏眼珠子一转,亲热的上前拉住荣昭的手,就给众人介绍。
高氏刚开口,刚才还在心里盘算的众位妇人马上打消了念头,这荣六小姐谁不知道骄纵跋扈,蛮横霸道的恶女,哪个府上会将这么一尊活菩萨请回府供着,不想好好过日子了吗
不过身份在那里,谁又敢轻视半分,一位穿着藕粉色锦瑟群袄的夫人笑道“我就说你们荣侯府的水好,看看,这天仙般的人物也就你们府上能养出来。不但是六小姐,先前见到的九小姐那也是观音坐下的童女,要我说还是侯夫人本事,生养的女儿个个都这么出挑。”
她旁边坐着一位着紫色华服的贵妇人,乃当朝左相的夫人,太子妃的亲娘。她眼角一斜,递到高氏身上,又转而打量着荣昭,幽幽道“徐夫人可真会说话。”
荣昭曾是圣上挑选太子妃的第一人选,这一点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个梗。今日见到荣昭,不免认真打量起来。
这荣昭有什么好,除了模样不错,其他一无是处,怎么和她的女儿比较,也不知道圣上当初是怎么想的。
先前说话的夫人脸上的表情一僵,看了眼左相夫人,讪讪的扯了扯嘴角,便端起茶杯饮茶不再多言。
高氏含笑,并未见一丝尴尬,只道“徐夫人谬赞了,我哪里及得上左相夫人本事,将太子妃教导得温雅贤淑,秀外慧中,不像这两个女儿平时最会调皮,让我操心不已。”
左相夫人一脸不屑,扬起下巴,语气不善,“这我可要说你了,六小姐的生母早亡,你这做继母的就要拿出十二分的心去教导,可不能做厚此薄彼的事来。”
她拾起手指指向外面,“这些日子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你也听见了吧。”她叹了口气,颇为惋惜,“女人的名声是最重要的,可现在却传来这些事来,你这个做继母难辞其咎啊。”
高氏隐隐动气,说话的声音也不似刚才柔和,“左相夫人都说是风言风语又何必还要放在心上,谣言止于智者,我相信左相夫人不是愚笨之人听信那些无稽之谈吧。”
长天已死,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没有下文了。原本一个奴才的死对于一个侯府来说,就像是一粒尘沙丢进沙漠,掀不起任何风浪。可长天的死却在长歌城里荡起了涟漪。
城中流传,荣侯府里闹鬼,因荣六小姐逼死了一个丫鬟。那丫鬟怨气冲天,冤魂不散,一到夜里就会跑到侯府啼哭喊冤,闹得荣六小姐夜夜不得安寝,还被惊出了一场病。
不过却没人同情这荣六小姐,甚至有人还要说一句活该。谁让她平时就张狂跋扈,骄纵任性,被鬼吓一吓也好镇镇她的心性,也让她知道作恶多端的下场。
不过再提到荣昭时,他们底下也不会称呼她为荣六小姐,而是直接以“那恶女”来代替。
荣昭私以为,自己既没有打家劫舍,也没有杀人放火,怎么在百姓嘴里就成了大奸大恶之徒。更深觉,老百姓只会以讹传讹,听信谣言,连点判断能力都没有,就是一群无知愚昧的贱民。
不过,到底是谁造的谣,她心知肚明。她将谋害荣曜的棋子拔走,还差点牵连到那个人,她当然要诋毁自己的名声好还之以报。
但是她荣昭才不在乎什么名声哪,反正她也没什么好名声。
而且这件事上她也并不是没有收获,父亲虽不精明,但也不傻,到底心里也会存着疑影。
荣曜若是出事,对谁最有利,满府里加起来也不到一手指头。
此时荣昭坐在梳妆台前的玫瑰椅上,只手支着下巴,歪着脑袋。一双眼睛,时睁时阖,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正半梦半醒中,听见有轻轻的声音唤她,“小姐,小姐。”
眼皮几番挣扎才慢慢睁开,摸了摸固定住的双鬟,懒洋洋道“这么快就梳好了”
秋水将留出来的一缕头发捋到她胸前,再将一支凤穿芍药金簪插上,道“奴婢手笨,已经很慢了。小姐也精神些吧,前院以前派人来催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