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位杂灵根修士衣衫褴褛,袖口洗到褪色,布鞋上打满了补丁。身上有无数鞭痕,裸露的皮肤红肿溃烂。寒冬腊月里,他穿得极其单薄,手上都是冻疮。
可他身上没有一丝臭气,只有淡淡的血腥气。
“不碍事。”白千尘稳住身形,回过头来。
方阅江看清他的脸,又是一愣。此人左右脸颊有两块浓青色胎记,额上还有干涸不久的血痕。
若是胆子小的女修,怕是要大嚷着见鬼,饶是方阅江见过些世面,也难掩惊诧。
他咳嗽一声镇定下来,再打量,却大不一样。修士虽面容可怕,但嘴角带笑,不卑不亢。脊背挺拔,有青竹之姿。如傲雪凌霜的灵芝,傲立于冰雪,俯瞰于天地。
气度不凡,偏偏相貌如此丑陋。
恍神的功夫,人已走出好远。方阅江一时稀奇,此次来云锦城,不知多少人巴结他,这人竟对他不感兴趣。
他追着白千尘而去,猝然间,一股杀气从后破空而来,正对准前方之人。
糟糕,此人不过练气入门,此等凌厉攻势,他躲不开的
方阅江一颗心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动作,前面的修士已然偏头。一把崭新的黄金剑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堪堪斩断他一缕发丝。
方阅江心底惊异这把剑上贴着极厉害的聚灵符咒,他金丹修为都未必能躲过,那修士的反应竟如此之快
大选场内禁止斗殴,其他门派的弟子纷纷围了过来。
“这不是岳秦海的儿子岳轻风吗,二十余岁已到筑基五层。听闻玄阶门派幻月宗要破格招收他为关门弟子,前途不可限量。”
岳轻风方阅江是幻月宗的首席弟子,掌门让他前来,就是为了摸清岳轻风的情况。
“岳白,还往哪儿逃”岳轻风带着数十人飞来,眼球凸出,面色狰狞。
“贱种,你娘与野男人私通生下你,你不自生自灭,我便替天行道等你死了,我把你的婊子娘从地里挖出来,让她也看看你的贱样”
方阅江皱眉,岳轻风说话太难听,品行可见一斑。
身边有人小声道“岳轻风以折磨岳白为乐,这次岳老爷都来了,岳白凶多吉少。”
沸沸扬扬的议论很快让方阅江弄清事情始末,他转头望向岳白,又是一惊。
一个连辟谷都不到的练气弟子,面对十几个高阶修士,始终毫无波澜。空气中的威压强得可怕,他脸上的笑却不曾改变,像来赏雪的游人。
此人非池中之物,让人不由自主地敬服
岳轻风咄咄逼人,白千尘等他停了,不疾不徐道“天赋用在嗓门上了,难怪修为这么感人,打不过就哭娘喊爹。”
“你”
方阅江忍俊不禁,噗嗤一笑,“岳轻风张牙舞爪,只是无能狂怒。”
当下有人反驳,“谁无能岳轻风是筑基,那丑八怪一个杂灵根练气,还敢大放厥词,欠教训。”
在修真界,弱是原罪。
岳轻风被堵了一句,又想出剑,被父亲岳秦海拦住了。
“岳白,你母亲当年走投无路,我好心收留了她。我不求你知恩图报,可你偷袭轻风,实属不仁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