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个流浪汉围过来,其中一个趁他不备,掏走了他放在口袋里钱包。
那里面有他刚领到不久,还没来得及存到银行卡里的薪酬,纸币结算,整整四百刀。
靳泽看到自己的钱包被人拿走了,突然疯了似的挣扎起来。
四百刀相当于半张廉航机票钱。
他没日没夜地打工,就是为了多攒点机票钱,以后能够多回国几次。
虽然他还没有追到她,但是如果追到了,他一定会经常回去看她,还要请她吃饭,给她买礼物。
他需要很多钱,现在赚的每一分钱,对他而言都非常珍贵。
靳泽的身体素质很好,高中的时候是体育委员,兄弟们抱在一起掐架的时候他从来没输过。
但是他现在面对着三四个人高马大的黑人,其中一个壮汉,胳膊伸出来比他的腿还要粗。
靳泽似乎看不见这些。
他不要命似的狠狠揍了那个拿他钱包的人,想要抢回自己的东西。
那群人似乎没料到这个高高瘦瘦的中国少年这么能打。
他们也发了狠,拳脚如雨点一般落在他脸上、身上,打到他还不了手,再像抛尸一样,把他远远丢到阴暗的墙边。
除了钱包和手机,靳泽身上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
其中一个流浪汉捡起靳泽落在地上的手机,看到碎裂成渣的手机屏幕,嗤笑了一下,随手丢回靳泽脚边。
他们用脏话咒骂着,擦着唇角的血,吊儿郎当地走远了。
漆黑而肮脏的巷子里,靳泽强撑着爬起来,身体痛得仿佛被人捏碎,然而这些都是次要的。
他的精神几乎崩溃了,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机体的疼痛。
钱没了。
手机坏了打不开。
模样也变得像鬼一样可怖。
不知耗了多久,他蹒跚地回到出租屋,关在浴室里洗干净自己身上的血水。
做完这些,靳泽倒在床上,像个支离破碎的人偶,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不知道妈妈走了没有。
她说她带了他小时候最爱吃的桂花核桃糕,那玩意儿全家只有他爱吃,其他人都嫌味道古怪。
思及此,靳泽忽然爬起来,换了件干净衣服,戴上口罩,遮住脸上的伤痕。
他就想远远地看她一眼。
如果她还在的话。
靳泽回到学校,一瘸一拐地绕着各个学院走了几圈。
没有找到眼熟的身影,他反而松了口气。
把手机送到维修店修理之后,靳泽拐进附近的药店,买了几样最便宜的治疗跌打损伤的药。
距离这家药店不远,有一座医院。
半个小时前,简倪叫了辆救护车,把自己送进医院。
她的癌已经很严重了,扩散到身体的许多器官。
她不能久站,也不能吹风。
可是她为了不错过靳泽,愣是在学校电影学院楼下的马路边上站了两个多小时。
他最终没有来。
还是很恨她吧。
今天是最后一次了。
简倪对自己说。
她忍不住拿起镜子,照了照自己覆盖着精致浓妆的、还有几分美好的面孔。
日子再往后走,她会变得越来越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