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那张熟悉的罗汉床上,激动得几乎从床上弹起身来,第一反应是赶紧下床给江泠道歉。
昨晚江泠让她反思,她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江泠见苏媚正待下床,抬眸道“别乱动。”
语气有几分不耐,眼底似有两道青影,苏媚昨晚睡在他的床上,他便在桌前处理了一夜的军务,顺便给苏媚盖被子,他颇感头疼地看了看苏媚,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缓解一夜未眠的疲倦。
果然,方才苏媚因起身太急,脚踝处传来一阵细密的疼痛,她疼得直皱眉,江泠走到床前,蹙眉睨着苏媚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苏媚不觉一怔,江泠耐着性子道“昨晚让你反醒,你倒好,竟然睡着了,昨晚是我替你上的药,你还要如此扭捏吗”
苏媚低头嗯了声,提着裙摆,露出脚踝,满脸飞红,江泠看了一眼她脚踝上的伤势,微微颔首道“恢复得不错,已经不似昨日那般红肿了。”
江泠便坐在一旁的杌子上,替她上药,又见苏媚面色通红,便微勾唇角,似笑非笑道“今日倒是乖巧听话。”
江泠说完又抬眼望向苏媚,“还疼吗”
苏媚好像很怕疼,昨晚他们在马车里,她一直蹙着眉头,眼尾红红的,眼中一直含着泪,这会苏媚却咬着牙,摇了摇头道“已经不疼了。”
江泠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几分,苏媚疼得轻哼一声,眸中的泪便滚落了下来,江泠笑道“还学会说谎了”那隐忍的神情,蹙着的眉头,哪瞒得过他。
“疼便说出来,我说过的,你不必逞强。”
“苏媚谨遵爷的吩咐。”待江泠替她上完药,苏媚便迫不及待将那双裸露在外的玉足缩了回去,生怕江泠像昨日在马车上做出那让人脸红心跳的举动,又连忙放下裙摆,盖住那小巧的足尖,还做贼心虚似的松了口气。
在江泠看来,苏媚的确有些娇气,胆小怕疼,就像一件精美易碎的瓷器,好似一碰就会碎,需要人小心呵护着。
苏媚乖巧地点了点头,还翁声翁气地道了声“疼。”
那双含情桃花眸中水雾朦胧,那娇滴滴一声疼,江泠压抑多年的情感,这些年他在心中筑起的高墙,瞬间崩塌,这哪里是喊疼,于江泠而言,根本就是在撒娇,江泠连忙将目光从苏媚身上移开。
他面色一冷,连忙起身,轻咳一声道“那个,你崴了脚,不便行走,这几日便暂且留在此处罢。”
还是要回安乐坊么原以为昨日江泠带她回江府,便会留下她。
苏媚心里有些失望,扯了扯嘴角,苦笑道“苏媚本就是个身份卑微的歌女,这些天已是多番叨扰了爷,待苏媚伤好,便会离开这里,回到自己该回的地方。”
“你竟还想着回安乐坊昨日发生的那样的事,你竟还想要回那虎窟狼窝”江泠一拳捶在桌上,恼怒至极。
秦臻出身高门,秦家是官宦世家,便是秦太师倒了,往年秦家的功劳还在,他原想让秦太师父子得到应有的处罚,但祸不及家人,他也会想办法护着秦家其他人,亲自去求今上对秦家网开一面。
秦臻是他视若珍宝的心上人,便是她失去记忆,也不能如此说她自己。
苏媚见江泠动怒,她吓了一跳,吓得跪在江泠的面前,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抽泣着道“将军知苏媚本就是安乐坊的歌女,我的身契,甚至我的命都握在别人的手里,我又能如何苏媚感念将军垂怜,即便苏媚再不愿,也只能回到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