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若干脆守在母亲院子里,和母亲温言慢语的说着话,宽慰她的心。
李丹若知道,母亲杨氏慌乱的,不是她的婚礼准备好了没有,而是她的出嫁,女儿要离开她了,一脚踏进了一个不可知的将来,她比女儿更加惶恐不安。
四太太杨氏歪在榻上,想一想就叹口气。
李丹若语气安然的和她说着闲话“三哥今年八月要下场了,听嫂子说,三哥经常看书写文到半夜,母亲得劝劝,老这么熬可不行,母亲不是常说,这功名,一半学问,一半的运气,我觉得也是,三哥一心要光耀门楣,可也不能把自己累坏了。”
“这话是,你嫂子说过这事我怎么没听她说过”杨氏惊讶问道。
李丹若推着母亲嗔怪道“母亲这颗心都在女儿身上,你这会儿,简直是什么话也听不进了。嫂子今天早上不还说过一回,还是母亲问的呢。母亲说,昨晚上哥儿睡的可好嫂子说哥儿睡的好,就是三哥又熬到了半夜。”
“你这么一说,我影影绰绰象是听到这么一句,我这心里,除了你,还有远哥儿呢,远哥儿过周岁那天,我让人接你回来住一天,这孩子现在真是好玩儿,不用逗,看见你就笑,笑的那口水噢,人家是滴,他倒好,跟往外倒一样,偏还爱亲我,每回都被他亲的我这半边脸都是口水。这孩子,亲了我一脸口水,看我瞪他,他那个笑的啊,我真觉得这孩子心里又明白又懂事。”杨氏一提到孙子,眼睛亮闪,满脸笑容。
李丹若也极疼爱那个胖的一身肉窝窝、不逗也笑个不停的小侄子,和母亲说着小侄子的种种可爱,不动声色的开解母亲。
四太太杨氏心情渐好,看着李丹若,低低道“你说,你三哥竟想跟你三伯那样,从外任做起,你说说,我看这不行。”
“母亲,三哥要从外任做起,也没什么不好,母亲就跟到任上去散散心,我记得小时候常听母亲说起从前,母亲跟着父亲赴任,一路上看到的那些景致啊人情啊,母亲也是个愿意各处看看的,三哥做外任也没什么不好。”李丹若笑劝道。
四太太杨氏坚定的摇了摇头“那怎么能行我不放心你。”
“母亲,”李丹若心里一片酸软,“那母亲怎么不想想,明年若是姜五爷中了举,也外任了,母亲怎么办上回姜五爷过来看望太婆和您,太婆不是问过他,他也是说打算放外任的。”
四太太杨氏一时呆怔住了,好半晌,才长长透了口气,眼泪涌了出来“你看看,你这一出嫁,我就说”
“母亲别难过,这也是世之常情,人之常情,母亲放心,我必定每天都过的好好儿,舒舒服服的,只有女儿欺负人家的,绝不让人家欺负了女儿,您这么一想,是不是就不担心了”李丹若忙又劝道。
杨氏闭着眼睛,沉默了半晌,叹着气道“可不是,世之常情,人之常情,连你外婆都能舍下我走了,可不是,母亲不难过,你过的好好儿的,照你太婆说的,若姐儿到哪儿都能过的好好儿的,我放心,行,我听你的,你三哥若是求了外任,我就跟过去逗逗孙子,乐乐呵呵的当个糊涂的老太太,我跟你太婆不一样,你太婆是装糊涂,我都不用装。”